“是!姑娘!”
院里院外,一片齐声。
“叫个人,去给之前的管事送个信儿,就说我病好了,要见她一见。”谢云妆又道。
“奴婢们这就去。”
院门前,有两个穿得多少好点的媳妇,忙起身,快步走了。
“你们且散了,再听招呼吧。”谢云妆挥挥手。
这下,仆妇们再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头才起来,退着出去。
等人都走了,谢云妆立刻像卸了气的皮球。
“文莺文莺,快快!”
文莺赶紧过来,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想去茅房?!”
谢云妆大大翻个白眼,什么跟什么?她现在快饿死了!至少一天都不想光顾茅房,谢谢!
“带我去找点吃的。”
文莺一听这话,脸垮了下来。
从来到庄子上,起初给她们供应的饭食还好,后来,姑娘总是郁郁病着,这伙食也越来越差了,就连原本在小院里那处小厨房,也让陈大娘给撤了。
谢云妆听完这个,不由黑脸。
这姑娘,怎么就把自己这日子过得这样了?
有啥好想不开的?不就是守寡吗?守寡多好啊!过年没有亲戚会催婚的。
作为一名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女厨神,谢云妆简直觉得这姑娘过得是天堂一般的日子。
她这么琢磨着,扶着文莺的手起来,一起去了厨房。
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头正有人讲着她刚刚大发神威的事迹,那简直是把她吹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讲得人兴奋就算了,听得人时不时出一声惊呼。
文莺见里头聊得太兴奋,半天没人发现姑娘站在门外,只好大声咳嗽了一声。
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媳妇跑出来,身上带戴着个打了补丁的围裙。
“姑娘,您怎么到厨房来了?”那媳妇冲着谢云妆陪笑。
“叶嫂子,姑娘有些饿了。”文莺忙道。
这管厨房的叶嫂子人还不错,陈大娘克扣她和姑娘食物,她有时饿得受不了,来厨房时,叶嫂子会把她们厨房人吃的饭省一些给她,为此还挨过陈大娘的骂。
“哎,姑娘想吃什么?我们马上做。”叶嫂子忙点头。
“就给我煮个皮蛋瘦肉粥吧。”谢云妆随口说。
不想,叶嫂子却愣住了。
“姑娘,皮蛋是啥?”
这下轮到谢云妆愣了。
这不知名的大安朝是个怎样的饮食水平啊?
哦,对了,皮蛋应该是明朝时的伟大发明……
看着叶嫂子和厨房众人这茫然无知的神情,估计自己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算了,我还是进厨房里瞧吧。”
谢云妆想了想,这世上唯美食不可辜负,食材那么多,她得去看看!
刚才从里头院里走出来,谢云妆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
这所谓的内院,是一个小小的两进宅院。
大厨房就在第一进院的东南角,是单独盖起来的两间房。
谢云妆一进去就震惊了。
屋子里是一口两眼的灶台,黄泥垒成,上头都被油污全盖满了。灶边有两个水缸,也是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一些菜堆放在地上,旁边就是随地泼下的脏水。墙上烟熏火燎,屋子里一股腐臭之气。
谢云妆差点没被那股味道顶倒,当时脸色大变。
叶嫂子很会察言观色,赶紧叫厨房的婆子们收拾一下。
那些人忙乱的打水,洗地,又前后四扇窗户全都推开。
谢云妆忍着恶心,进去看了食材和调料,调料只有猪油和盐、糖,梁上挂着一块肉,还算新鲜,应该是才买的。还有一袋子米,不是大米,而是杂粮米。
她随意问了几句,好像这些调料已经是能买到的全部。
又问了几种她觉得还算经典的传统菜,可是叶嫂子她们都茫然无知。
谢云妆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穿越之神选中。
作为一个行走在美食行业金字塔顶端的风云人物,她就不应该如此英年早逝!
穿越重生在这个饮食行业并不发达的大安朝,这显然是为了将我大华夏无限精彩的美食文化,在这里发扬光大。
那一瞬间,谢云妆的心中突然充满了一种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仿佛感受到了革命前辈们前赴后继,为追求光明和理想而奋斗的牺牲精神。
这是一份多么沉甸甸的使命啊!
这是一份多么光明而伟大的职责啊!
呃……
肚子里又一阵响,提醒了谢云妆,这不是抒发革命豪情的良机。
她特喵的快要饿死了。
作为一个以美食为生命的人,这个真忍不了。
她左右看看,发现另一间屋子堆放杂物之处,搁着一个小风炉,还有个小砂锅。
就叫文莺把这两件带到屋里去,她挑了些杂粮米,又取了青菜和鸡蛋,带了一点盐巴回去。
就在自己住的屋檐下,开始煮菜粥。
原主的身体很虚弱,这个时候,不能吃太硬的食物。
她叫文莺把菜洗干净,自己坐在一边仔仔细细地淘米。
一开始文莺还拦着,说什么不能让姑娘干活。
被她撵着去干活,也就没再拦。
谢云妆先把米粥煮上,然后又将洗好的菜叶撕碎,用一点点盐巴抓一下,放在一旁备用。
趁着这个工夫,谢云妆也回了自己屋里。
屋子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个灵位。
上书“先夫承恩侯世子阮氏千江之灵位”的字样。
应该就是原主为他守望门寡的那个男人了。
这人命不怎么好,才二十岁就没了。
原主命更不好,从此就得守着这个牌位过一辈子了?她个十七岁姑娘,那还真会把自己憋屈死。
可谢云妆不这么想啊!
对她而言,男人还不如卤个大猪蹄子,还有什么比守寡更美妙的事情吗?
她这样想着,顺手翻了原主的私人物件,枕头边一个小匣子,跟那个装身契的大小差不离,她打开一看,里面有张嫁妆单子。
满满六大张,上头光是陪嫁银票就写着三千两,可是她翻了半天,一张银票都没找着。
难怪,刚才陈大娘如此嚣张,敢奚落她和文莺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