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斗笠汉家刀
不畏风雨不折腰
老牛低头吃草,少年抬头仰望,金陵城的墙根下,一头牛,一个人。
金陵,大朝皇都,高墙厚瓦,城门处禁军威立,手执长戟,腰配长刀。少年的家就在这金陵城外几里地的小村庄。
小雪时节雨纷纷,刺骨寒意透过蓑衣,少年打了个寒颤。按了按腰中汉刀,说是刀也不是刀,是柄木刀。
庄里常戏称:瞧~佩木刀的游侠。
寒冬肃杀,生机全无,墙根枯草,老牛不嫌弃的嚼着。
少年呆立雨中看着老牛,看着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祖辈不事经营,贫境如洗,一辈更复一辈穷,传到这已是十八代,代代穷代代传,如有生生不息之势。上不了私塾,习不了武,连想打把像模像样的刀都缺银两,少年一阵苦笑,眼角流行几行浊酒。
老牛眼神一撇,像是感同身受的在这天寒地冻中,在这包裹繁华的墙根下嚼着枯草。
自幼孤苦,只有这牛陪着。
手紧了紧刀柄,看着远处青烟草庐,又仰头看起了城墙。
牛啊牛,跟着我是不是特倒霉?
雨渐渐停歇,轻抚牛背,老牛屈身,少年骑上牛背,牧笛清幽牛悠闲,寒冬无意似春归。
庐中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的响,雨中浸湿的衣服烤得冒烟。一把酸菜就酒,喝罢直上云霄。
南朝酒,北朝刀,喝着唱着女人的腰……庄里酸菜翠花最香。弱冠少年哪知女人味,不过是酒肆里跟着学了两句,闲来无事哼着唱着,却老遭翠花白眼,嘿嘿。
一顿酸菜酒下肚,少年飘飘然。提了木刀庄里闲逛,嚷着叫着要入江湖。
庄里世代踏实务农,不曾入得江湖故事,小小农庄显得平淡无奇,却叫一个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庄名:剑庄!无刀亦无剑为何叫剑庄?
一个个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少年,既有田舍为何不好生经营,非要耍酒疯入江湖。不过,也习以为常了,这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少年要入江湖,拿着本不知哪捡来的武侠小说,腰间常挎着不知何年月削的木刀,一喝酒就嚷嚷着要入江湖,要当一名侠客,即无钱粮亦无高头大马,怎么当侠客?
浩浩荡荡散了酒气,上翠花家去了。
给吉婶问了安,翠花的娘亲,看着少年长大又一直关照着少年的恩人。翠花家泡得一手好酸菜,酸香脆甜,庄里庄外都闻名。
傍晚来访,便是正经八百的跟吉婶说,自己要出游江湖,吉婶自然以为闹着玩。可少年并无何事何物可托付,自然也没在意。便去找了翠花~
翠花已是长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厚棉被包裹者婀娜的身子,但耐不住一身少女芳香恣意散发,粉红的脸颊娇羞下垂的眼眸,让少年犹豫要不要离开村庄了。
翠花听了少年下决心要出游,眼含不舍,忸怩不安,但把一缸酸菜递与少年。
对啊,吃酸菜,想翠花……
是夜,恢复了平静,这冬雪簌簌悄然而至。炉火映四壁,空空如也,看着墙角一堆干柴,几行浊酒眼角流出。
入梦,见有大鹏来相邀,佳人多环绕,琴瑟鼓和鸣,胡姬妖漫舞,琼浆玉液饮不尽,山珍海味似皇庭,高朋贵友相呼唤,杯莫停!
清晨已是银装素裹,晨烟淼淼,紧了紧行囊,挎着木刀,少年骑牛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