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上一世,谢慈为了司迦剔除仙骨,背叛宗门,他把暂未魔化的她留在身边,悉心照顾。他原本以为她会爱上他,但她没有,直到他死去那一刻,她都只把他当成其他男人的替身。重生归来,谢慈已经断绝情爱,再次回到仙界,做他强大的三界共主。可当他看到司迦手里牵着的和他样貌如出一辙的小孩,他比谁都明白,自己又要在她身上重蹈覆辙!
主角:司迦,谢慈 更新:2022-07-15 2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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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迦,谢慈的女频言情小说《渣女虐男文学》,由网络作家“四藏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一世,谢慈为了司迦剔除仙骨,背叛宗门,他把暂未魔化的她留在身边,悉心照顾。他原本以为她会爱上他,但她没有,直到他死去那一刻,她都只把他当成其他男人的替身。重生归来,谢慈已经断绝情爱,再次回到仙界,做他强大的三界共主。可当他看到司迦手里牵着的和他样貌如出一辙的小孩,他比谁都明白,自己又要在她身上重蹈覆辙!
她做了个梦,那梦不是她的梦,像一个男人的梦——
梦里满地的血,他被一把剑钉在地上。
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他看见自己的血染在雪白的剑身,看见飘落的大雪之中她赤红的双眼和冷绝的脸。
真美,美得就像捅进他胸口的这把剑。
她在盯着他,那双入魔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理智,毫不犹豫地将剑刃一寸寸送进他的胸口。
他张口想叫她的名字,可张开口全是他翻涌出喉咙的血。
身侧的大地被血染红,那些血是他的师兄弟、是他的师父、是太初宗门满门弟子的血,是死在她剑下所有人的血……
她还是失控入魔了,是他的错,他害死了所有人,是他为她解开禁令。
他吃力地抬起手握住了她握剑的手,那么冷的手,在他滚烫的掌心里颤了一下,她赤红的眼跟着颤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丝丝神智。
她感应得到他吗?
他握紧她冰冷的手一点点向上向上,放在他冰凉的脸上——她不是喜欢这张脸吗?从第一次相遇她就喜欢这张脸,他曾经以为她钟情的是他这个人,后来才明白,她只是钟情这张脸……
她的手指在触碰上这张脸之后停了下来,她赤红的双眼一点点有了神色,聚焦在他这张脸上。
多可笑,哪怕是入魔,她也会被“这张脸”唤醒。
他轻轻地对她笑,没关系,哪怕她只是喜欢这张脸也没关系,醒过来,不要失控。
他从涌着血的喉咙里挣出一口气叫她的名字,“司迦……”
才发出声音,就被她死死扼住了喉咙。
“别说话。”她忽然垂下脸来,热潮潮的气息喷涌在他眉目间,用微哑的声音艰难地对他说:“别叫我的名字,我怕我会舍不得动手……”
他不明白她的话,下一秒他却明白了。
她的手指化成利刃在一瞬间剖开了他的胸腔。
剧烈的疼痛使他睁大了双眼,死死抓住她的手,却被她擒住手腕温柔地压在地上。
她甚至与他十指相扣,垂下脸来问他,在他颤抖的唇上低低呢喃说:“不要怕,我不想你死,我只是想要这颗心救他。”
她只是想要救他。
他愣怔地望着她,听着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喃喃说:“他需要这颗心,阿慈。”
她的手指比利刃还要锋利,剖开他,攥住了他胸腔里的那颗心。
真疼啊。
他疼得颤抖着,忽然难过起来,她不该骗他,不该害死这么多人,她若想要这颗心可以告诉他,他会给她,会给她的……会心甘情愿挖出来给她。
不该骗他,不该让这么多人陪他一起死。
漫天的大雪中,她忽然松开了攥在他脖子上的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细软的指尖蹭在他的眼尾。
“不要哭。”她擦掉他眼尾的泪,那么痴迷地加深了那个吻,在他的唇齿之间喃喃说:“不要弄脏了这张脸,阿慈。”
她的唇柔软温热,吻炙热得他无法喘息,他像个溺毙的人在痛苦之中无法呼吸,体会到了一种濒死的晕眩和快感。
她的手指彻彻底底掏空他的胸腔,他战栗着只看得清白雪落满她的黑发素衣,那么美,那么干净。
他沉溺在这盛大的美和热烈的吻之中,多么恨她,恨不能和她一起入地府,他猛地抬起手,凝出一道剑光猛地贯穿了她的身体,一起入地府吧……
—————
好痛。
她从梦里惊醒过来,慌忙摸在心口上,仿佛自己的胸前真的被贯穿一样。
太真实了。
这是什么梦?梦里那个挖了“阿慈”心脏的女人,不正是她吗?
可“阿慈”又是谁?她仔细回忆着梦境中那张脸,确定自己压根不认识梦境里那个“阿慈”。
她低头看着自己没有茧子的手指,脑子里是梦境中她握剑的画面。
原来她这只手也可以握剑,可以反击。
梦境里遍地的血和尸体,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她怎么会……这么厉害?
原来她不是生来的废物蠢货,不是只能靠着别人渡给她灵力才勉强筑基的废人?
原来她也可以握剑,可以像其他师兄弟一样那么厉害。
她握住自己细软的手指,被这场梦惊呆了,还没回过神脑子里突然出现一段奇特的文字——
【本文完结评分】:
[匿名]的评分[一星]:看到了结局,给一星都无法表达我的愤怒,应该给负一星,整篇文除了男主谢慈和男配合欢宗圣子司厌,全是屎,文名叫《拯救黑化疯批女主》,最后也没拯救成,疯批女主亲手杀了男主。
女主司迦恶女设定,一点也不讨喜,纯粹是为渣而渣。
她身为上古神女,拥有灭世的能力,又失去记忆,完全就是个随时会黑化毁掉仙界和世界的炸弹,那身为天地共主的男主谢慈,把她送下凡间,暂时封印她的能力,收她做弟子,想要将她引向正道,成为一名合格的神女有错吗?
就这她就觉得全仙界对不起她,谢慈对不起她,从下凡第一章开始虐谢慈,把他虐的体无完肤,最后她还是不满足的黑化入魔了,开始报复仙界和社会。
这我忍了,确实仙界封印她的能力,下凡后那些正派也她吃了一点苦,确实活该,她要报仇也合理。
但她虐死谢慈是干嘛!从下凡开始谢慈没有一点对不起她,照顾她,引导她,甚至为了她剔除仙骨!
最后结局作者你告诉我,女主喜欢谢慈是因为他和她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谢慈只是替身!她要挖了谢慈的心救白月光!(虽然白月光从未上线,却永远活在我们女主记忆里)
我简直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这不就是一篇性转版的替身白月光文吗?渣男遇到和白月光一模一样的女主,虐她虐她虐死她,死了之后后悔莫及,黑化成为疯批。
只不过,疯批是女主,上赶着救赎她的娇妻是男主。
[匿名]的评分[一星]:给家人们排个雷,《拯救黑化疯批女主》是欺诈,打着渣女名头的“娇妻文”。
女主身为比天帝还牛逼的上古女神,却被一群神仙哄骗着封禁了能力和灵智(智商),还毁了灵根,送下凡去历劫,然后她就成了被圣父男主谢慈收为弟子训诫、被合欢宗圣子男配玩弄、被各种男人凝视的笨蛋美人。
虽然最后她谁也不爱,虐死了谢慈和合欢宗圣子,但不是女主厉害,是全部男人跟斯德哥尔摩一样被蠢货女主越虐越爱!
Yue了。
[匿名]的评分[三星]:买了还没看,就是想问问楼上两个一星评论,哪个靠谱?到底是疯批女主,还是笨蛋美人?
[匿名]的评分[一星]:别看,烂尾,作者结局喂屎,冲着文名来的,以为是一本男主回到疯批女魔头少女时,引导她,救赎她,让她变好的文。
但结局,疯批女主还是黑化入魔,亲手杀了男主,挖了他的心去救根本没上过线的白月光。
从头到尾虐男主,女主又蠢又作又渣,白瞎了这么好的男主和男配。
女主配不上这里面的任何男配,更别说男主了,男主一直在付出,哪怕女主有点良心,对男主稍微好一点,我都不至于这么讨厌女主。
已经举报烂尾了,作者如果不把女主写死,修正女主三观,就等着锁文吧。
————
这是什么?
她“看着”出现在脑子里的文字,通过那些不太懂的词句里,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这些人口中骂的女主不就是她吗?
她似乎活在许多人的注视下,被当成一段故事、一个话本在观赏评判——“打分”。
方才那个梦,似乎不止是梦,是她的“这篇文”的结局?
紧跟着脑子里的文字瞬间消散,眼前忽然又出现一片刺目的黄色背景文字——【02管理员:本文评分过低,判断为烂尾,请自行从头检查,尽快修正剧情,申请解锁章节。】
这又是什么?
短短的一行字,她看了几遍,隐隐约约明白这个意思是,“她”这个故事,这个“女主”,令看官们不满意了,所以要从头开始修正“她”的人生剧情,令打分的看客满意。
可修正什么呢?
修正她的愚蠢?没良心?狠毒?对“男主”不够好?
若是她没理解错的话,她本身是拥有灭世之能的上古女神,是被什么天地共主什么仙界,封禁了能力和灵智。
他们还毁了她的灵根?
就因为怕她随时会黑化毁掉仙界,所以要毁了她的能力,给她吃点苦头,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神女。
那她杀了什么谢慈,毁了他们又有什么不对?
——“不知悔改。”
一道男人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了进来。
司迦扭过头看向了密不透风的石门,这声音是太初宗门刑罚执事丹彤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清晰地传进她这间石室?
她被处罚在这偏僻的寒山峰石室之中,禁足思过已经数日,没有人来看过她,她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其他声音。
这寒山峰之中终年落雪,连鸟也没有。
此刻怎么会听到丹彤那老头儿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不是从门外传来,倒像是特意传送进来的。
——“掌教,我早说了司迦本性乖戾,骄纵又恶毒,即便是咱们再细心照看,她也不知感恩,不服管教,如今她更是不知在哪里修来了合欢宗的修为,还打伤了无辜弟子,若要我说不必再将她留在太初宗门,直接送去少阳山的密牢之中洗髓封印。”
是丹彤的声音,他一贯提起她就是如此刻薄又厌恶。
这石室之中真冷,冷得她抱紧双膝也止不住发抖,她盯着那扇石门,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就因为她推了一把羞辱她的弟子,他们就要这么惩罚她吗?
那掌教呢?掌教也同意了?
她听见掌教谢元真的声音——“她毕竟是师祖留下的唯一弟子,师祖曾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教导她,避免她踏入歧途……若是就这样将她送去少阳山洗髓封印,我如何对得起师祖的嘱托?”
——“掌教太过仁慈了!”
她听见丹彤又说——“她如今已入歧途!师祖不教授她剑法、心法,不就是怕她入魔,可如今她体内的修为分明就是合欢宗的修为,她现下还只是筑基,若掌教不立即洗掉她的修为,封印她,只怕以后就来不及了!”
她手指僵冷的抓紧自己的膝盖,想将冰冷的脸埋进去,暖和一点,好受一点。
可她发现自己抖的厉害,她知道自己是冷,还是怕,亦或是难过。
她还听见了许多其他同门的声音,那些人平时对她笑脸相迎,叫她一声小师叔。
可如今没有一个为她求情的,每一个都在说——“丹彤掌戒说得对,她现在只是筑基就险些害人性命,以后必定入魔。”
——“她已与合欢宗勾结,掌教不可姑息啊!日后入魔就晚了!”
他们都想要她死。
她盯着自己的膝盖,眼眶又涩又冷。
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石门之中,穿门而入。
是有人来看她了吗?
她慌忙抬起头,看见那人黑袍黑发,微挑的眉下压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笑吟吟的望着她。
是司厌,合欢宗圣子司厌,不是她的同门。
她在那一刻心彻底冷了,她以为至少会有人来……看看她。
“看到是我,很失望?”司厌看着她暗下去的眼神。
他挥挥手,丹彤他们清晰的声音就消失了。
是他用法术,让她得以偷听到丹彤与掌教的商议,听到她接下来的结局。
“听到了吗?”他朝她走过来,黑发的长发垂在腰侧,飘飘荡荡显得他的腰窄窄地束在衣带里,“你的掌教师兄和其他师弟们在商议着要如何处罚你。”
他停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望她,她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黑色的发披在肩上,令她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一双又冷又媚的眼发红地盯着他,她总是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将什么都显在一双漂亮的眼睛里。
她在难过。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火上浇油地轻轻与她说:“洗髓是要将你的血脉流尽再重新灌入,将你体内的修为全部废了,很痛的。”
像在吓唬小猫。
“闭嘴。”司迦恼怒地瞪着他,不许他再说。
可他却没有停下:“阿伽知道少阳山吗?那里封禁着许多许多邪魔,密牢之中白骨成山,多得是只剩下孤魂不得超生的……”
“闭嘴!”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听,她一点也不想听。
可她越这样,他就越想吓唬她:“阿伽,你知道如何放血吗?他们会将你的血脉划开……”
“啪”的一声,司迦忽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又重又狠,扇的他微微偏头,脸颊热辣辣的痛起来。
“我说了闭嘴,闭嘴!”她气恼的瑟瑟发抖,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红了一圈,蓄满了泪水。
炸毛的猫儿。
他心中没有半点恼怒,摸了摸被扇红的脸颊,再次望向她,她恼怒的表情、红起来的眼眶、快要哭的模样,是真是在害怕。
他喜欢看她害怕,害怕的快要失控。
“这里的人对你不好,这么多日,没有一个人来看你。”他握住她刚刚扇过自己脸颊的手,那么冰冷的手,她冻坏了。
“阿伽,只有我来救你,对你好阿伽。”他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替她捂着,柔声说:“跟我走吧,去合欢宗,永远和我在一起。”
多么温柔的语气,多么暖的一双手。
司迦眼泪无法控制的往下掉,她差点就信了,可若是他真的爱她,对她好,为什么他不在她关押第一天来?要在她被关押几天之后才来?
这里这么冷,这么黑。
他也想让她吃点苦头,然后再救她,好让她感恩戴德对不对?
他们对她那么坏。
司迦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冻的无法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与他说:“你若真的对我好,为何不把你的全部修为都渡给我?让我不用再受欺负。”
他微微一愣。
“为什么不呢?”司迦将手抽出来,擒在他的脖子上,掉着眼泪问他:“你真的爱我,怎么不做我的一条狗,一鼎丹炉?偏要来做我的救命恩人呢?”
她的手指真凉,眼泪真热。
司厌看着她用这张楚楚垂泪的脸,说出狠毒的话,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像她身上自带的香气,闻起来又冷又勾人,矛盾又迷人。
她蠢吗?有时候很蠢,可有时候又清楚的很。
她恶狠狠的抓着他的脖子,骂他:“坏东西,少来利用我。”
明明是恶狠狠的骂,可被她哭着说出来又那么可爱。
可爱的他在她手掌下动了动喉结,望着她忍不住说:“现在你想要我的灵力吗?”
他想亲亲她,可他知道,她只对他的灵气感兴趣。
他也知道她那么容易被诱惑,一点灵气、一件法器、一个小暖炉都能引诱她。
当初,他引诱她,也只是说:“要不要我的灵气来帮你修行?”
她就像现在这样,脸上还挂着泪水,亮晶晶的眼睛里却变得犹豫和蠢蠢欲动。
他凑近她的唇,轻轻地吻上她挂着泪水的唇角,怕她躲开,立刻将他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渡进去。
司迦抓在他脖子上的手指紧了紧,她是想推开来着,但是他的灵力那么香甜好用,之前只是吸纳了三四次他的灵力,她便从毫无修道根基的废物,变成了筑基修为。
她灵根被毁,灵海被封禁,她被堵死了所有修仙之路。
可是她不甘心,她就是不甘心。
她紧紧抓住司厌的脖子,用手指顶起他的下巴,不满足的让他给的再多点,再多点……
司厌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他明知道这只蠢笨的小猫只是想要他的灵力,可不知为何,她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揉捏着,他就感到满足。
他吐纳出更多灵力满足她,想要加深这个吻。
石门却忽然动了起来。
有人打开了石门。
有人来了!
石门发出轰隆声,有人打开了石门。
司迦惊的一把推开司厌,嘴唇又红又肿,抓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却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传音给他——“快滚。”
真无情,刚才还那么需要他,现在就让他滚。
司厌心中隐隐不快起来,却还是隐去身形离开了石室,他如今还不能让太初宗门的人知道,是他在引诱司迦。
他消失的瞬间,石门彻底打开。
冷风吹着冷雪飘入石室,司迦坐在角落里心突突地乱跳,看着从石门外走进来的人,抿了抿发红微肿的嘴唇,是掌教谢元真的大弟子慕少姝,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她看着身穿鸦青色袍服的慕少姝走进来顿了一下脚步,随后目光看向了她,但很快垂下了眼去,拱手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声:“小师叔。”
慕少姝是掌教谢元真最得意的弟子,天生根骨奇佳,面白如玉,生的青竹一般挺拔,待人也总是温和有礼。
这太初宗门里也只有他会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
可她讨厌慕少姝,讨厌他的优越,讨厌他的温和,讨厌太初宗门人人喜欢他追捧他。
他每次御剑归来、每次比试大会夺得头筹、每次万众瞩目……都令她万分讨厌。
哪怕他总会在御剑归来给她带礼物,在夺得头筹时将彩头送给她,再万众瞩目也会看向她。
会呵斥背后议论她的弟子,会温和的叫她小师叔。
她也依旧讨厌他,她知道这是嫉妒,他越对她好,她越嫉妒,因为那好是高高在上又为你低下头来的好,每一次的好,都在提醒她有多差。
她无法修行,不会任何剑术,甚至连佩剑也拔不出。
一个普通的门外弟子,都能羞辱她。
而一句又一句的小师叔更让她厌恶,什么小师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小师叔。
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从许多年她醒过来,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太初宗门。
是掌教谢元真告诉她,她是太初宗门师祖唯一的亲传弟子,是他的“师姐”,师祖已经离世百年,她也昏睡了许多许多年。
他的师祖将她留在太初宗门,嘱咐他要好好看顾她,引导她。
因太初宗门从不收女弟子,所以其他弟子将她的称呼,从“小师姑”改成了“小师叔”。
可她待在太初宗门这许多年,谢元真从不传授她任何剑法、心法。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的废物,是太初宗门当花养着的蠢货。
谁又真正尊重过她?
“小师叔?”慕少姝抬眼望着角落里一抹青色,她也穿着太初宗弟子的鸦青色袍服,可她太过消瘦,那袍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单薄,此时此刻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望他,黑发披在两肩,眼睛和嘴唇都红的不正常,“你哭了?”
她却将脸一偏,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冷声冷语的问他:“你来做什么?”
这里对她来说太冷了,她不像他们早就修得辟谷、不畏寒热,她怕冷又挨不得饿。
“师父命我来请小师父去青云殿。”慕少姝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一件黑绒大氅,走上前轻轻盖在她肩上。
她先是一愣,抬起头望他,“他是要放我出去?还是要惩处我?”
慕少姝对上她的双眼,那么白的脸上生了一双猫一样的眼睛,亮晶晶、泪汪汪地瞧着你,谁又能不心生恻隐?
他便低声说:“别担心,不会再惩处你了。”
当真?
方才他们不是还要将她洗髓封印吗?
可慕少姝这个人从不撒谎。
司迦半信半疑的站起身,想将慕少姝的大氅丢开,用不着他可怜她。
可石室外的风比刀子还刺骨,卷着积雪翻滚进了。
太冷了。
她抓紧了那件大氅,缩到了慕少姝的身后,让他走在前面挡着风。
慕少姝看她缩手缩脚的跟在身后,唇角的笑意忍不住露了出来,他带她出了石室,召出他的佩剑,御剑带她离开寒山峰,下意识的张开结界将她包裹住,替她挡住冷风冷雪。
可她似乎并没有开心,她皱着眉,发红的嘴唇垂着,竟像是在生气。
为何生气?
脚下是白茫茫的雪和飞掠而过的山风,身侧是护着她的避风结界,司迦垂眼看着脚下的山峦和慕少姝隐隐发光的佩剑,越想越生气,梦境里她也有一把剑,雪白雪白的剑,她握着剑威风凛凛。
她本不该如此,不需要任何人庇护。
——————
太初宗门七峰三涧,寒山峰是最荒芜冷寂的苦寒之地,通常只用来修炼闭关和思过禁闭。
青云殿在太初峰之上,因有师祖的剑气设下结界,所以太初峰四季如春。
慕少姝将剑落下,伸手想扶司迦,她却随手将大氅搭在了他手上。
她没有看他,只在看着大殿,眼睛里满是愤恨之色。
几天前就是在青云殿之中,她被押着跪下,被喝问:“你还不知错!”
他们一句句审问她,哪怕她在一开始就已告诉他们,她体内的修为是合欢宗的弟子渡给她的。
他们也不信她的话,一定要她说出那合欢宗弟子的姓名,要她将人引过来擒下才肯信。
她自然不肯,倒不是为了护着司厌,而是她还需要司厌来修行。
————
殿门被打开。
她跨入殿中,每走一步,那一日的事就浮现的多一遍。
——他们喝问她,为何要下此毒手打伤同门弟子?
她告诉了他们,是那名弟子先羞辱她,是他在试炼之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戏弄她说:小师叔细皮嫩肉的手拿不稳剑,该拿绣花针。
她只恨自己没有能要他的命。
又有何错?
可他们却怒不可遏的问她:“只是因为一句戏言,你就要杀了他?”
他戏弄她,羞辱她,她为何不能杀了他?
凭什么不能杀了他?
若是怕被她杀,就不该戏弄羞辱她!
她不服气,她就是不服气。
大殿中飘着苦药味。
她停在殿中,看见前几日愤愤审问她的几位峰主和掌戒丹彤全站着,站在殿侧的檀木榻旁。
只有掌教谢元真坐在榻边,榻上还靠着一个人。
司迦没有看见那人的脸,只看见平放在榻上的一双脚,好细的脚踝,瘦弱的一双脚。
掌教谢元真手里端着汤药,竟是亲手递给了榻上的人。
那人是谁?
司迦刚想探头看。
掌戒的丹彤老儿便呵斥她:“面壁几日,你可悔过了?若是悔过就跪下,向掌教认错,向被你害死的弟子认错!”
“他死了吗?”司迦站在那里,有些惊讶地问丹彤,她记得当时她只是把那个脓包一掌击入了万蛇窟之中。
如今死了吗?
丹彤似乎被她激怒,一掌拍在身侧的桌子上:“你还敢问!”
她被吓的一抖,心都吓得突突,恼火的道:“罚你也罚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若非他羞辱我在先,我会推他?我只是推了他而已,他连区区万蛇窟都逃不出来,没有我推他也会死在试炼!”
“死不悔改!”丹彤被气的彻底恼怒,挥袖一掌朝她击来。
掌风卷起冰霜瞬间袭向司迦,她下意识的后退,却根本躲不开,脸上痛的厉害。
“小师叔!”慕少姝看她如被暴风卷碎的蝴蝶一般,想要出手替她挡下。
却有人快他一步,一道白光从榻上挥出,挡在司迦面前,结界一般将她笼罩。
两股掌风相撞,发出刺耳的冰裂之声。
丹彤被震的立即收掌,踉跄着后退半步,掌心一阵阵的发麻,脸色灰白的看着榻上人。
“丹彤!”掌教起身看向他:“你怎么能动手!”
他怎么能动手……
司迦被慕少姝扶住,她浑身冷透了,心有余悸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脸,摸到了湿热的血。
她的脸……流血了。
她的一颗心登时不跳了,手指小心翼翼的触摸着脸上的伤口,多吗?长吗?深吗?
她、她是不是破相了?毁容了?
好痛。
她又怕又痛,越摸血越多,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她的脸不漂亮了。
“别摸。”慕少姝忙抓住了她的手,想让她抬起脸来看看,却发现她在哭,低着头很小声很委屈地在哭。
像是不敢大声哭。
慕少姝的心一下子就酸了,她吓坏了,她虽做错了事,可掌戒……怎么能下这样的手,她满手的血,尖尖的下巴上也挂着血珠。
“她做错了事……”榻上的人咳了两声,慢慢的开口说话:“并非不可挽回,我会处置,掌戒不该动手。”
丹彤慌忙低头要跪下。
榻上的人抬手止住了他,哑声道:“我只是一介普通弟子,掌戒不必如此。”
一时之间殿中无人敢再说话,连掌教谢元真也垂下眼等着榻上人处置。
榻上人咳了好些声,才缓过气说:“我会带她去找回桐木的魂魄,助他还阳。”
他在说什么,司迦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她的注意力全在掌心里的血,疼痛的脸上。
她哭的听不清他们说话,只哭着哭着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行熟悉的黄色文字——
【02管理员:男主已更改剧情,请作者继续修改,申请解锁。】
什么、什么意思?
男主是谁?那个谢慈吗?他更改了什么剧情?
她握着自己发抖的手指,听见有人叫她。
“司迦。”那声音又哑又虚。
她满眼泪水地抬起头,寻着声音对上了一双眼,琥珀色的眼,银白的发,一张脸如垂眼菩萨一般凄楚慈悲。
那张脸……竟是梦中被她挖了心的“阿慈”的脸。
那是……谢慈吗?男主谢慈?
“过来,司迦。”榻上人哑声对她说。
司迦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那张脸,那完全就是梦中“阿慈”的脸,唯一不同的只有头发。
梦中“阿慈”是黑发,榻上人银发似雪。
她的脑子里忽然再次出现奇怪的白色文字——
【本文最新评论】:
[匿名]:作者从头开始修文了?剧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匿名]:是全不一样了,这次变成男主借尸还魂到一个外门弟子身上,去救赎女主了。
[匿名]:男主现在是重生回到女主黑化入魔之前了,是想从女主第一次杀人开始改造她?救赎她吗?那谢慈还有从前的记忆吗?
[匿名]:可女主还是又蠢又坏,被罚闭门思过还不知悔改,和男配司厌嘴对嘴渡灵气,男主还救赎她干嘛!丹彤掌戒打得好,给她点苦头吃!
[匿名]:作者好好改女主,把那个挖心的喂屎结局改掉,不然我继续负分。
这是她这本书的最新点评?
司迦惊讶的看着,有些字句她很难理解,但她看得懂大概意思,她的“人生”正在被修正,这些看客们在等着她被修正。
而男主谢慈借尸还魂,重生回来“改造”她了。
桐木确实是她杀的第一个人,他是回来阻止她杀人的?
她在看着这些脑子里的评论,其他人却以为她在发呆。
“还不快过去。”丹彤低声催促她。
不止丹彤,其他人盯着她,一个比一个着急,仿佛她不听从榻上人的话过去,就是大不敬。
连掌教也开口说:“司迦,这是谢慈,之前你应该见过他,在万蛇窟。”
司迦抬起头看向掌教,困惑地皱着眉头,她不记得在万蛇窟见过他。
“你将桐木一掌击下万蛇窟时,有人阻止了你。”掌教提醒她道。
脑子里的白色文字消失。
司迦才仔细去想万蛇窟的事,当时好像是有一名灰扑扑的小弟子冲过来想替那个脓包桐木挡下那一掌,结果却和桐木一起掉下了万蛇窟。
她那时根本没看清冲出来碍事的小弟子长什么样子,竟然是谢慈?
那他怎么没有和桐木一起死?
“谢慈为了你拼着一口气,将桐木的尸身从万蛇窟背了出来,只要你将桐木的魂魄找回,就可赎罪,不再受处罚。”掌教尽量语气平和的与她说:“你该过来好好谢过谢慈。”
掌教也让她过去。
司迦的脸还在痛,脸颊上湿湿热热的一片,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砸进她的脚边。
她看着谢慈,这就是曾经封印她、毁掉她灵根的天帝。
如今他也下凡来要收她做弟子,训导她、改造她,好改掉最后被她挖心而死的结局。
对吗?
她抬起衣袖擦掉下巴上的泪和血,看着其他盯着她,恨不能拽她上前去给谢慈跪下谢恩的掌戒、峰主。
好痛啊。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为这本书的主角,谢慈可以封印她,训导她?
为什么谢慈即便重生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也可以拥有令丹彤惧怕的能力?可以让掌教和其他峰主毕恭毕敬?
为什么评论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谢慈?不喜欢她?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她痛的厉害,眼泪和血还在不停的流。
“小师叔。”慕少姝扶着她,轻声对她说:“我扶你过去。”
她不要过去。
她甩开慕少姝的手,就站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想杀了谢慈,杀了这些欺负她的人。
可是她没有剑,她又蠢又弱。
她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指,又想起了那个梦,她应该有一把雪白雪白的剑,用那把剑将谢慈钉在地上。
“掌教。”榻上的人哑声开口:“诸位可以先离开吗?我想与司迦单独谈谈。”
掌教几乎没有犹豫的应好。
她听着殿中所有人随从掌教离开,谢慈那么厉害,所有人都听他的话……
她听着殿门在背后轻轻关上,谢慈下榻,光着脚朝她走来。
她眨了一下眼睛,泪水挂在睫毛上糊了她的视线,瞧,她不过去,谢慈就会走过来。
一只温暖的手指轻轻托了托她的脸,是谢慈的手,谢慈在看她脸上的伤口。
她花掉的眼睛下是谢慈伤痕累累的手腕,那腕上全是被蛇咬伤的黑色伤口。
他为了避免她受到处罚,亦或是为了让她不要杀人入魔,从万蛇窟之中将那脓包的尸身背了上来,被咬的伤痕累累。
瞧,他为了救赎她,什么都愿意做。
是啊,什么都愿意。
“司迦。”他虚哑地叫她的名字,对她说:“随我去万蛇窟找回桐木的魂魄,是你唯一改过的机会。”
他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流着血的伤口上。
她感受到一股冰冰凉凉的灵力游动在她脸颊上,她的伤口开始发痒。
很快,那伤口就在他掌心下愈合如初。
不疼了。
他却疲惫地咳起来,掌心从她脸颊上垂下,无力地扶了一下她的肩,又坠落。
他有些站不稳。
司迦看着他苍白细弱的脚踝,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托住。
她抬眼看住了他,对他说:“好,去便去。”
谢慈有一瞬的愣怔,她脏兮兮的下巴上还挂着泪水,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却没了委屈、难过,亮晶晶的看着他。
她怎么会这么“听话”地答应?
她不是不认错、不悔过、就是要桐木死吗?
谢慈看着她眨动的眼睛,很难相信她的话。
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若是当真愿意悔过,就答应我一件事。”谢慈对她说:“从此以后不许再与合欢宗的人私会,接受他的灵力。”
她的脸那么小,小花苞似的,乌羽一般的睫毛扇动着一双瞳色极浅的眼睛,惊讶的看他一眼又落下,仿佛在努力编着哄骗他的谎言。
“好啊。”她只轻快地说了两个字。
她当真会听话吗?
“何时去万蛇窟?”她抬起眼问他,眼睛里藏着算计,不等他答便先说:“今晚便去。”
她在算计什么?
谢慈压着不舒服的胸口,他才刚刚重生附体在这具羸弱的身体里,又在万蛇窟中耗费了不少精力,身上的蛇毒还未彻底清除……
“明日吧。”他与她说:“你我都该休息一晚。”
她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
她离开青云殿,回她的卧房休息。
谢慈也在青云殿之中打坐调息他体内的余毒,适应这具身体。
窗外天色渐渐黑下来,他将自己的修为灵力在这具身体里运行一周天刚结束,便嗅到了一股不该出现在太初宗门的气息——合欢宗的气息。
他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隐身去往司迦的卧房。
刚一进门就嗅到浓烈的合欢宗气息,那是合欢宗修为不低的人,将自己的灵力吐纳出来,渡给其他人才会留下的浓烈气息。
房间还烧着暖炉,可却空无一人。
司迦不在。
谢慈站在房间里几乎可以想象出,她刚刚就在这个房间里,接受了合欢宗人的灵力。
她果然又骗了他。
她现在又去了哪里?
谢慈闭眼,感应她身上玉牌的方位,那玉牌是每个太初宗门弟子都会有的出入令,凭玉牌不但可以出入太初宗门,每块玉牌上都刻着每个弟子的名号,可以随时感应到他们的方位。
他念着司迦的名字,在夜色茫茫下很快追寻着她的行踪——
没有星月的夜空下,她裹着厚厚的白狐绒大氅,戴着白纱帷帽和一个黑发黑袍的男子站在赤山上,她们脚底是不见底的深渊。
那是万蛇窟。
她居然去了万蛇窟,和谁?
她身侧的男人勾了勾她的腰,扭过头来笑着问她:“你不是答应了谢慈明日和他一同来吗?”
“我没答应。”她说:“我说了今晚,就是要今晚,和谁一起来都可以。”
谢慈借着那玉牌,看清了黑发男子的面貌,是合欢宗的圣子司厌。
原来是司厌。
她的话连一个字也不能信。
玉牌在震颤。
谢慈通过玉牌看见赤山嗡颤,深渊裂开一道火红的缝隙。
是万蛇窟秘境的结界打开了,只有结界打开才能进入秘境,不然只会掉进深渊中,被深渊内百万条毒蛇啃食。
“开了,抱紧我。”司厌将她圈进怀里,就要往下跳。
谢慈瞬间在房中消失,下一瞬他出现在赤山之上,伸手抓住了司迦的肩膀。
她猛然回头望他,凛冽的山风将她的帷帽吹下,她的黑发青衣猎猎铺展开,衬在她的脸颊之下,雪似的面容在这燃起赤炎的深渊之上神女一般。
即便是隔了百年、昏睡了百年、他以为自己早已断情弃爱忘记这张容颜……
可在这一刻,她美得历历在目。
她细弱的肩从他手指间溜走,如同一片惊鸿,抓不住、握不住。
他看见她那双眼惊慌、无措,像只心虚的小猫,慌忙将脸埋进了司厌的怀里,仿佛这样他就看不见她了。
这一世她变的这样蠢,既然想和司厌来这里就该摘下玉牌,再隐蔽一点,如今躲有什么用!
司厌护着她的脑袋,充满挑衅的对他笑,纵身跃下深渊。
他挥袖一展,一同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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