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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在娇闺

安瑾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小说《命在娇闺》震撼来袭,此文是作者“安瑾萱”的精编之作,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秦宁之顾景元,小说中具体讲述了:上一世在三太太元氏出了那样的事后,五姑娘秦秀之和弟弟俊哥儿便被大太太陈氏领回去养了,这过程中养得好不好不知道,结果非常不好。秦秀之被城郊一个大地主家的儿子撞见了她换衣服,毁了姑娘家的清誉,便只能嫁过去。弟弟俊哥儿更是养成了整日里只知道招猫逗狗,明明十岁了还不会背《三字经》的痴儿。陈氏说他是天性愚钝,谁知道呢!秦秀之嫁了人......

主角:秦宁之顾景元   更新:2024-01-29 03: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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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宁之顾景元的现代都市小说《命在娇闺》,由网络作家“安瑾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小说《命在娇闺》震撼来袭,此文是作者“安瑾萱”的精编之作,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秦宁之顾景元,小说中具体讲述了:上一世在三太太元氏出了那样的事后,五姑娘秦秀之和弟弟俊哥儿便被大太太陈氏领回去养了,这过程中养得好不好不知道,结果非常不好。秦秀之被城郊一个大地主家的儿子撞见了她换衣服,毁了姑娘家的清誉,便只能嫁过去。弟弟俊哥儿更是养成了整日里只知道招猫逗狗,明明十岁了还不会背《三字经》的痴儿。陈氏说他是天性愚钝,谁知道呢!秦秀之嫁了人......

《命在娇闺》精彩片段


秦玉之领着秦宁之和文哥儿来到隔间的时候,隔间里早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水红色对襟白玉蝴蝶盘扣小袄,梳着垂桂髻,飘着两根同色发带,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坐在圆凳子上晃着腿嗑瓜子,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瞧见她们进来了,忙跳下凳子,扬起一抹笑脸道:“二姐姐你可算来了,我等的无聊死了!”

可视线落到秦玉之挽着秦宁之胳膊的手上,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嘟着嘴气哼哼地回到了原地。

秦玉之放开了秦宁之,笑着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道:“五妹妹怎么啦?”

小姑娘抬头瞄了秦宁之一眼,不说话。

秦宁之却知道她的想法。

整个秦府中五姑娘秦秀之喜欢的人有很多,母亲、父亲、大伯母、二伯母、二姐姐、小弟弟,可最讨厌的,只有四姑娘秦宁之。

你要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就是看不惯秦宁之各种恶劣的行径。

不过她又惧怕秦宁之的凶悍,每次见到她都是嘴里嘟嘟囔囔从鼻子里哼气,就是不敢真说什么。

秦宁之根本懒得搭理她,一直以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上一世在三太太元氏出了那样的事后,五姑娘秦秀之和弟弟俊哥儿便被大太太陈氏领回去养了,这过程中养得好不好不知道,结果非常不好。

秦秀之被城郊一个大地主家的儿子撞见了她换衣服,毁了姑娘家的清誉,便只能嫁过去。

弟弟俊哥儿更是养成了整日里只知道招猫逗狗,明明十岁了还不会背《三字经》的痴儿。

陈氏说他是天性愚钝,谁知道呢!

秦秀之嫁了人之后,时时刻刻跑回秦府找陈氏哭诉丈夫的刻薄和虐待。

至于陈氏有没有帮忙解决呢,还是没有人知道。

秦宁之只知道她再一次见到秦秀之,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妹妹时,她已经失去了小时候的活泼伶俐,变成了她差点都认不出的臃肿妇人。

不是秦玉之的那种珠圆玉润,是被生活折磨的臃肿。

脸颊上、额头上全是被殴打的青紫。

只有眼神里的倔强没有变。

她看到她走过来,想要闪躲,并不愿意把自己的狼狈不堪展现给从小就不喜欢的人看。

她拦住了她,问她何至于此,秦秀之才哭着说出自己的遭遇。

秦秀之在夫家经常遭受殴打虐待,几次找陈氏去帮她讨回公道,得到的却是陈氏不断地推脱。她在夫家受尽了折磨,终于有一日她受够了,抡起刀砍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她被官府捉拿,想去承恩侯府找秦玉之帮忙,秦玉之却说不认识她,完全不认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现在走投无路,可是她不想死。

秦宁之当时在晋国公府也是水深火热,有些感同身受,却是万万没到这样不堪的地步。顾景元对她虽然冷淡,但是该给她的属于晋国公府二少奶奶的待遇一样不少,甚至有时候晋国公夫人故意刁难她,顾景元还会出声维护。

她跟恩师学医术也是顾景元默许才成的。

她给了秦秀之一百两银子,让她离开京城甚至是大明去重新生活。

秦秀之对她千恩万谢,说改日一定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秦宁之只当是句客气话,却没想到秦秀之的报答来得那样快。

两年后,她因为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身陷囹圄,甚至被陷害和表哥有染被关到了庄子上。

那时候她就是在庄子上等死,晋国公府连吃的喝的都不给她提供,是秦秀之每日都偷偷送吃食给她。

她知道了秦秀之改名换姓,自毁了容貌,在京郊开了一家面馆,甚至把智力不怎么好的弟弟俊哥儿接过来照顾,这两年生活得也算富足。

秦秀之告诉她,其实俊哥儿小时候很聪明的,只是后来生了病,没有及时诊治,脑袋就烧坏了。

秦秀之还告诉她,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从前她识人不清落到那样的田地,幸好她救了她,所以她也一定会把她救出去,到时候他们姐弟三个过简单快乐的日子,跟那些肮脏龌龊的人和事彻底划清界限。

秦宁之被她说的心动,心生向往,只是这些承诺还来不及兑现,秦秀之便死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庄子上守卫寒凉又戏谑的声音,好像毒蛇在她喉间盘踞:你那小姐妹已经死了,别再痴心妄想了。

秦宁之遍体生寒。

这就是绝望。

而此时的秦秀之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娇妍活泼,天真俏丽。

不知道属于她的命运,她的厄运……就要到了。

“二姐姐陪你玩还不好吗?上元节陪你去买兔子灯。”秦玉之温柔地点了点秦秀之的鼻子,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甚至绝口不提在老太太门外听到的动静。

秦宁之看着心里直犯恶心。

秦秀之却乐呵呵地笑了,“好啊!难为二姐姐还记得我是属兔子的!”

“我也要我也要!”文哥儿也跑过去凑热闹。

“好啊!”秦玉之大方地点了点头,“也给文哥儿买一盏小猴子的灯。”

文哥儿高兴地抱住了秦玉之的大腿。

秦宁之冷眼望着他们姐弟三个和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多余的。

以前的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她向来不把府中这些姐妹放在眼里。

可是此时,心头却泛起淡淡的委屈和酸涩。

她的文哥儿,她的秀儿,却都喜欢秦玉之。

这个伪善的女人。

“不带四姐姐去吗?”秦秀之看秦宁之居然没有甩脸就走,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免觉得她们有些过分,而秦宁之有些可怜。

可怜?她真是傻了,竟然会觉得秦宁之这女霸王可怜?

秦秀之刚想反口,秦宁之已经答道:“好啊!那就一起去。”

站在那儿的三个人都有些错愕。

秦宁之从来不跟她们一块儿玩的,以往上元节的花灯会也是找她外祖家的那几个表哥或者是那晋国公府的混世女魔王一起玩。

他们那些人才是一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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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果然,她便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秦卯!你这个王八蛋!这孩子他就比俊哥儿小六个月!我怀了俊哥儿六个月的时候,我最最痛苦的时候,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秦卯,我恨你,我恨你!”

是元氏,她一改往日的弱柳如风,竟然扑到秦卯身上厮打了起来。

方氏和秦寅连忙拉开他夫妻二人。

秦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回过神后才语无伦次地解释:“婈儿,我没有!婈儿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谁信我,你们谁能信我!”

“三弟,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滴血验亲还能做的了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陈氏摇头叹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大老爷也恨铁不成钢道:“三弟!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的元氏突然推开方氏,转身就要朝院墙上撞过去。

“三太太,三太太您别做傻事啊!”

……

……

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

秦宁之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院子,心里也有几分烦躁。

她想起了母亲触柱的时候,也是这样,乱糟糟的一团,大家惊恐、害怕、不知所措,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呼喊去救母亲。

现在,也是这样,惊慌、错愕、不知所措,却没有一个人听一听三叔的解释。

她冷眼看着那些竭力制造混乱的人,将他们的脸一个一个都记在了心里。

“好了,不要闹了!”终于在混乱中,秦老太太发话了。

方才还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唯有被方氏搂着的元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停不下来。

“血真的融合在一起了?”秦老太太问。

方才为首的那婆子惊疑不定地将瓷碗端了上前,只见清水中赫然只有一滴血珠。

秦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了然,挥挥手让那婆子退了下去。

可她虽然清楚了,但心里却奇怪的很,按照那外室知道要滴血验亲后的表现,不该是这个结果呀!

虽然那外室后来同意滴血验亲了,但她总觉得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现在,这可怎么办?

悄悄解决了这外室?为了个庶子犯下杀孽,秦老太太自问做不到。

那就只能……收回来做妾了。

至于她做了妾后是死是活,就轮不到她来管了。

秦老太太想着,看了哭得昏天黑地的元氏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真收了她做妾,还不知道是谁死谁活呢!

唉,算了算了,她能管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是个庶子,是令她感到耻辱的存在,还真要做那不计前嫌的老好人吗?

秦老太太冷下了心肠,开口,“既然如此,就把人带下去好好安置,找个日子抬……”

“慢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秦老太太的话。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四姑娘的声音?

众人想着,朝声音来源处望过去。

果然,不是秦宁之又是谁?

“宁之!”方氏诧异地瞪着她。

秦宁之已经快步走了上前,给长辈们都行了礼,才转身看向坐在廊檐下的秦老太太,“祖母,滴血验亲有问题,不能妄下定论。”

秦老太太看着她上好的杭绸小袄上沾上的污渍,皱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院门被封锁了,这丫头难不成爬墙进来的?

她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秦老太太这几日对秦宁之产生的那些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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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心底的那些怅然感慨,不管过去再怎么痛苦,她已经重新活过来了。

她有很多机会去改变她的命运。

秦宁之拉动缰绳,打算往西边出发。

“秦宁之!”谁知下一秒,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兴奋的呼喊。

秦宁之几乎是立刻僵在了原地。

过了几秒钟,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她身旁,狠狠拍了下她的肩膀,才叽叽喳喳地开口:“好啊你不是跟我说最近很忙没空出来陪我玩么,害我无聊死了!你现在居然一个人偷跑出来!哇,秦宁之!你这匹马是谁送的?真好看!”

秦宁之听着这个声音,这个她记忆深处最为熟悉的声音,这个曾经无数个日夜在她耳边折磨她的声音,这个她拼命努力忘记却又忘不了的声音,心脏一阵阵发紧。

书闲郡主。

她的好朋友,顾长宁。

秦宁之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此刻她只觉得脑袋眩晕,需要紧紧抓住缰绳才不至于从马上掉下去。

“你干什么?傻了么?”顾长宁一张脸凑到她面前,困惑道。

秦宁之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脸。

是她记忆中的脸,鲜妍明媚,俏丽动人,好似初春的暖阳,又似漫山的春花,一笑起来,就像有阳光洒进你心底。

这是顾长宁最常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总是带着感染人心的笑容。

可她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她的笑容,而是她哭得狼狈不堪的脸。

“宁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帮你,我也是被人骗了!”顾长宁紧紧抱着她,哭得面红耳赤。

她当时脑袋嗡嗡的,听不清她的解释。

她只记得是顾长宁告诉她:宁之不好了,我二哥说要休了你,此刻正在书房写休书,你快去跟他好好谈谈!你别怕,我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可等面无血色的她浑浑噩噩地赶去书房,等待她的却不是顾景元的休书,而是中了媚药的译表哥。

然后……就是天翻地覆。

顾长宁说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曾试着相信她,可是到头来,她被毫不留情地抛弃到庄子上,顾长宁却风光大嫁成了太子妃,直到她死,都没有再见过顾长宁。

在她最最绝望的时候,她曾经以为的最要好的朋友却毫无踪影,你要她怎么相信她?

也是,太子妃怎么能和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弃妇纠缠在一起呢?

她不怪她,只愿此生再无关系。

很多事情一旦认清了也就不会再有任何执念。

对顾长宁是,对顾景元也是。

她不想再和晋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秦宁之闭了闭眼,等再睁开的时候眸中只余一片冷凝。

她抬眸对顾长宁笑了笑,“郡主,我还有事。”说着,拉动了缰绳。

“等一下!”顾长宁伸手拦住她,急急地解释,“宁之你没事吧?是不是怪我没有去探望你?我也是在你写了信之后才知道你生病了,因为我被禁足了!”

说着,神色愤愤,“朱麟你知道吗?我跟你说过,他从封地回来了!一回来就找我的麻烦!说是上次我们放火烧的那间宅子是他名下的!什么人啊,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气死我了!”

朱麟?铖王世子?

秦宁之听到这个名字稍稍愣了下,因为上一世铖王悲惨的遭遇。

不过她对这位世子并不熟,只能算点头之交,倒是顾家兄妹是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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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顾景元对谁都冷静理智的态度,顾长宁则表现得非常讨厌朱麟,她总是找朱麟的麻烦跟他作对,时不时言语讥讽。

朱麟常常被她气得要死,两人几乎一见面就要吵架,谁劝都没用。

可是后来,铖王谋反被斩杀,朱麟身为世子不知所踪,顾长宁发了疯似的骑着马满京城地找他,被顾景元强行带回来软禁后,她就不吃不喝地无声抗争,还是她前去开导,顾长宁才在放肆大哭了一场后恢复了正常。

她也是从那之后才明白,顾长宁看似讨厌朱麟,其实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年少轻狂的年纪,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想到这儿秦宁之自嘲地笑了笑,这一切又关她什么事呢,朱麟不见了,顾长宁不也过得挺好的,还当上了太子妃呢!

只是她没那个命,不然还能见到顾长宁当上皇后。

“你笑什么,朱麟那个臭小子真的很讨厌!他以为他是谁啊!两年前说走就走,现在说回就回,把别人都当什么了!不过就是一个藩王世子,仗着太后喜爱就无法无天么?我讨厌死他了!”

秦宁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附和着顾长宁说朱麟不好,可是现在,她觉得很没有意思。

她对顾长宁已经没有从前那份感情了,什么都变了质,可毕竟是真心对待过的朋友,她不愿意像骗陈氏那样骗她。

于是敷衍地笑了笑,“郡主,我还有急事。”

顾长宁诧异又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宁之,你怎么了?”

秦宁之避开她的目光,拉了拉缰绳,“没什么,真的有事。”

顾长宁沉默片刻,才赌气似的开口,“好,你走吧,走了以后就别找我玩了!”

秦宁之怎么也想不出此刻单纯直率的顾长宁日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就算她再怎么细细回想,都找不出顾长宁对待她时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事实就是事实。

“恩,我先走了。”她点了点头,并不去看顾长宁。

顾长宁哼了一声,一扬马鞭,先行离去。

秦宁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她也拉动缰绳打算离去,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声,伴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人们的惊呼也随后响起,“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秦宁之连忙朝声音来源处望过去。

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三五匹马正被人挥赶着嘶鸣地往前狂奔。

道路两旁的货摊被撞得七零八落,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可还是避不开马背上人的动作。

他们的速度就像闪电一样快,飞快地抓过街道两旁的路人,看过之后又立刻推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很多行人都被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地,有的甚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小孩子震天的哭声也随之响起。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方才还井然有序的街道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秦宁之皱紧了眉头。

眼瞧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他们抓起,再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她再也忍不住地骑着马飞奔上前。

秦宁之迅速接过了要掉到地上的孩子,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后,才转身对那些人厉声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会出人命的!”

那几个人突然被拦住了去路,吓了一跳,急忙拉动缰绳阻止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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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就有鲜红的血从白芍的额上流下来,因为疼痛让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衬着淋漓的鲜血,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众人看得是心惊肉跳,都朝秦玉之望过去。

二姑娘,您就让人起来吧!这样磕下去会死人的!

秦玉之却惨白着一张脸,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我……”她说着,脚下一崴,软软地倒了下去。

“姑娘!”她的另一个大丫鬟入画惊呼。

“二姑娘晕倒了!”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方氏被吓了一跳。

陈氏和玉嬷嬷忙要上前去查看。

“我来。”秦宁之不等众人反应,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对着秦玉之的人中就是狠狠一掐。

“啊!”秦玉之疼得叫出声来,一睁开眼就对上秦宁之讥诮的眸子,只见她勾了勾唇角,“醒了。”

秦玉之恨不得下一秒就死过去。

秦宁之却不再看她,而是对扶着她的入画道:“把你家姑娘扶回去吧,我看她暂时也不适合待在这里。”

她的话明显带着讽刺。

秦玉之想要有骨气地表示自己没事了,不需要回避,可是看着白芍哭得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她说不清楚,只想离开这里。

秦宁之看着被丫鬟仆妇们搀扶着离去的秦玉之,低低地叹了口气。

对着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耍手段,她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

可危险,不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吗?

想到这儿,秦宁之又释然了。

她看也没看绝望地瘫软在地上的白芍,跟没事人一样无辜地笑,“走吧!”

一出由耳坠子引发的闹剧好像就此结束。

众人看着秦宁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

四姑娘胆子一向大,倒也不奇怪。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打从心底里有些畏惧她。

奇怪的感觉。

秦宁之随着陈氏进了冷香小筑。

秦佩之这病与旁的病不同,她不能见人,所以丫鬟婆子们都守在门外伺候。

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近,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仆妇忙迎上来行礼,又疑惑地看了眼陈氏,“太太?”

“三姑娘今日还好么?”陈氏没理会她的诧异,问了秦佩之的情况。

那仆妇也敛下思绪,禀报:“昨晚吃了药便睡下了,一直未曾醒。”

“吃了什么药?”有个声音问道。

“吕大夫开的安神定气的药。”那仆妇回答,可答完才觉得不对,方才那声音……不是太太的。

她连忙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看见一张眉目俊俏却稍嫌稚嫩的小脸。

这是?

“这是四姑娘。”陈氏介绍。

四姑娘?

那仆妇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见陈氏开口,“四姑娘是来给佩儿治病的,有什么情况你都跟她说吧!”

那仆妇瞬间瞪大了眼睛。

四姑娘?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小丫头,深得老太太的喜爱。

可她这些年一直在小楼里伺候秦佩之,却也听说四姑娘长歪了,变得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府中众人对她是又怕又恨,就连老太太都拿她没有办法。

她可从来没听说这位四姑娘什么时候去学了医术,竟然还要来给她们三姑娘治病?

开什么玩笑?

太太是糊涂了吗?

虽然二老爷官位高,但也不至于拿三姑娘的命给四姑娘耍着玩吧!

“太太!”那仆妇伺候了秦佩之多年,很是有些感情,忙出声劝阻,“三姑娘的病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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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方氏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训斥秦宁之,可见秦宁之的行为有多荒唐,方氏有多生气。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方氏是一样的心情。

四姑娘太胡闹了,把人命当什么啊!她肆意玩闹的工具么?

跟金陵城那位神医真是不同方向同样程度的恶劣!都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那就试一试吧!既然不开药,那就试一试吧!”就在众人为秦佩之愤愤不平的时候,陈氏却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瞬间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大太太是傻了吧?病急乱投医你也得投的是个医啊!

四姑娘是个什么东西?医书读过吗?就大言不惭敢说自己会治病?还是三姑娘的“不治之症”!

“可以啊!”秦宁之依旧笑吟吟的,对众人的质疑愤怒和陈氏突如其来的信任没有半分情绪上的波动。

陈氏眯着眼打量她,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她了。

“书闲郡主的一位祖叔父也得过这种癔症,后来被治好了,我不小心翻到过行医手札。”秦宁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不然母亲要急死了,她的手腕都被母亲捏红了。

果然,她此言一出,原本怒气冲冲的众人都愣了愣。

原来是这样么?

秦宁之与书闲郡主交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秦宁之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那四姑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能治病也情有可原。

只是,手札上写的跟亲自去治病能一样么?

四姑娘和大太太都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过既然不开药,当事人的母亲又同意了,那就让她试一试吧!

望闻问切,根本不需要四姑娘开药,她只要去看了,就要让她知道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老太太这么想着,也就不再阻止。

方氏则忧心忡忡。

虽然秦宁之说是看了别人的手札,但她还是不放心。

“母亲不必担心,我只是去看一看,不会乱开药治病的。”秦宁之拍了拍方氏手以作安慰。

“您就让父亲继续去查三叔外室的事儿,千万不要被三姐姐的事情给影响了,我想祖母这儿是不能指望了。”秦宁之又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方氏一愣。

秦宁之就抽出了自己的手,走上前对陈氏道:“大伯母,走吧!”

陈氏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神色复杂,不过还是道:“走吧!”

秦宁之弯唇笑了笑。

她早料到了陈氏会让她治病,不过不是因为相信她。恰恰是因为太不相信她才想看她出糗借此惩治她。

昨日之事还是让陈氏对她心怀怨恨了。

今天她送上门来了陈氏怎么能放过呢?

不过就是去看一看秦佩之,不浪费时间也吃不了亏,何乐而不为呢?

陈氏想得倒是两全其美,她却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而且她更确定了,三叔外室一事有蹊跷,且与大房有关,要不然陈氏何必巴巴地拿自己女儿出来做文章来扰乱祖母和父亲的注意力?

出了屋子,秦宁之对两个丫鬟道:“青瑶你随我去看三姐姐,青芽你回去帮我回一封信给书闲郡主,就说信我收到了,不过近来比较忙,可能没时间陪她玩耍了。”

她声音不大,却恰好落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众人皆觉得不可思议。

四姑娘好像是来真的,居然连书闲郡主都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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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青芽格外高兴。

太好了,姑娘昨日果然是小孩子闹脾气,这不,睡了一夜想通了,跟小郡主还是好朋友呢!

她应了声“是”,便在众人的目送下得意地离开了。

秦宁之微微松了口气。

青芽的性子随了从前的她,不分好坏不识好歹。

虽然人是好的,但有些场合还是怕她会坏事。

陈氏在府中的眼线比她想的还要多,否则不可能会知道母亲要父亲插手三叔外室一事。

二房有陈氏的眼线,虽然早在上一世母亲触柱身亡的时候就该知道,可方才证实了,还是觉得心悸。

秦宁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陈氏,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一行人包括方氏、秦玉之和秦老太太身边的心腹玉嬷嬷都随着陈氏来到了关着秦佩之的小楼。

小楼也位于大房所处的东院,不过距离正房稍远,位置僻静。

这里原本是秦府姑娘们避暑的圣地,风景雅致,绿竹成荫,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冷香小筑,只是关了秦佩之后便荒废掉了,现在只能看到几从枯了的竹子横斜在墙外,地上杂草丛生,看上去颇为凄清惨淡。

三姑娘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么?不是因为风景好特意选来养病的吗?

怎么感觉像是被丢弃到这地方一样。

想想三姑娘小时候多聪明伶俐,怎么就造化弄人出了这种事?

真是可怜啊!

“我的耳坠子怎么掉了?”就在气氛伤感之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

原来是秦宁之。

只见她一惊一乍道:“青瑶你快帮我去找找!”

“掉哪里了?”青瑶也焦急道。

她跟长房的人都不熟,更遑论一直被关在小楼里的秦佩之,所以她无法理解众人那抑制不住的悲伤和同情,觉得还是姑娘的耳坠比较重要。

众人都对这对主仆颇无语。

真是破坏气氛,他们正伤心着呢!

秦宁之却趁着找耳坠子的功夫将青瑶拉到一旁,“你一会儿在东院转一转,特别是大伯母的天香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

青瑶一怔。

秦宁之已经松开了她,“到处去找找,找不到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看到她这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方氏臊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

陈氏却微微翘起了唇角。

她觉得,事情果然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

“是那副红石榴的耳坠吗,就是译表哥送的那副?”秦玉之温柔地,善解人意地开口,还没等秦宁之作答,又自顾自地吩咐身边丫鬟:“那可不能丢了,白芍、入画,你们也都帮忙去找找。”

众人闻言,瞬间了然。

虽然方氏和她的继母关系不好,但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尚有来往。或许是脾性相投,秦宁之和她的表哥们格外要好。

特别是大表哥方译问,秦宁之从小就喜欢缠着他玩耍。

秦府的人都猜想将来秦宁之大约是会嫁给方译问的。

所以他们虽然看不惯秦宁之的种种作为,却也能忍则忍。反正秦宁之是要嫁人的,嫁去了方家就是祸害方家的人,方家要怪罪也是怪罪二太太教养无方,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方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希望宁之嫁去方家。

可宁之如此紧张译哥儿送的那副耳坠子,难道真存了什么心思?宁之可是一向不爱打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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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秦佩之的病经不起折腾,哪怕是去看一看都不行。

陈氏抿着唇,表情严肃,语声哀痛,“四姑娘看过治这种病的行医手札,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力试一试。素娘,你知道的,金陵城那个神医我们根本请不来。”

叫素娘的仆妇听着,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

她们三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众人看着,心里也不禁难过了几分。

他们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二房太冷血无情,大太太何至于要对四姑娘陪着笑脸任由她胡闹。

不过就是盼望着我陪你女儿胡闹完了,你们能帮我去寻一寻金陵城的那位神医啊!

方氏觉得很是愧疚尴尬。

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下,她无法思考太多,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帮一帮秦佩之。

不过就是去金陵城寻个人,也不至于就耽误了老爷太多的功夫。

毕竟人命关天,佩儿又是老爷的亲侄女。

“大嫂,不跟宁之瞎胡闹了,就让老爷他……”

“三姑娘喝的药是不是将朱砂研磨成粉冲服?”方氏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出声打断了她。

是秦宁之。

方氏蹙眉,冷着脸道:“宁之,你不准……”

“四姑娘你怎么会知道?”素娘惊讶地看向秦宁之,随后又朝陈氏看过去。

难道是太太说的?

陈氏却也是满脸惊愕,而且因为方才悲伤所致,脸上还有泪珠,看上去颇为古怪。

秦宁之看着好笑,微微勾了勾唇角,顽劣道:“我猜的。”

猜的?

素娘一脸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这药材也能猜出来?

“宁之,怎么回事?”方氏连忙问道。

看素娘和陈氏的反应,她知道宁之肯定是说对了。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陈氏答应宁之来给佩姐儿治病是匆忙间决定的,哪有时间告诉宁之佩姐儿的具体病症和所服用的药物?

所以宁之怎么会知道?真是猜的?

方氏又想起秦宁之刚刚醒来那时当着吕大夫面开的药方,心中疑窦重生。

难道宁之真的无师自通学会了医术?

怎么可能?

“我开玩笑的。”秦宁之看着陈氏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心里一阵畅快。

也该让陈氏体验一下被人当猴耍得感觉,特别是这只猴子还自以为掌控一切。

“是因为那本行医手札上写了啊!”秦宁之笑眯眯地解释,“手札上说,像三姐姐这种有惊痫发狂、烦躁易怒等病症的患者,一般大夫都会开一种安神汤,就是将朱砂、琥珀、磁石等质地沉重的矿物质研磨成粉冲服。我觉得吕大夫也只能称得上的是一般大夫,而朱砂这种矿物质又是最常见的。所以方才这位妈妈说三姐姐喝了安神汤,我就……”

她说完,抿了抿唇,一脸的诚恳和无辜。

吕大夫若是在场,定要被她气个仰倒。

陈氏却知道她肯定是还在介意吕大夫没有替她换药的事。

这丫头,越来越古怪了。

“对了,手札上还说,这种药不宜长期服用,会损伤脾气,反而对病症不利。”秦宁之又开口,说着嘟了嘟嘴,脸上满是不屑,“我看吕大夫只一心想着不让三姐姐发病,好让大伯母信任他,却从未想过要根治三姐姐的病。”

她说得有理有据,众人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陈氏也被她吓住了,忙道:“那要吃什么药?如何才能根治?”可话音刚落她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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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跟我们去!”文哥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拒绝。

他才不要姐姐跟他们一起去呢,姐姐只会闯祸、惹是生非,他才不要跟着姐姐一起丢人呢!

“四姐姐难道没有和晋国公府的书闲郡主约好么?”秦秀之也想起秦宁之的种种恶劣行径,忙找了个理由委婉拒绝。

秦玉之显得有些尴尬,“宁之,你看……”

这是要她自己婉拒。

他们一个个都表现得这样明显,对她避之不及,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于是笑了笑,“我刚想起,和人有约。”

晋国公府和书闲郡主这几个字在舌尖绕了几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不够镇定啊!

秦秀之和文哥儿都松了口气,还好四姐姐没发脾气。

秦玉之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秦宁之自从落了水后,越来越怪了。

秦宁之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讨人嫌,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想了想,还是看向文哥儿,“文哥儿你要跟姐姐回去吗?姐姐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和二姐姐、五姐姐玩!”文哥儿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小小的人儿做出这副样子很好笑,可秦宁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该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啊!

唉,难道是被晋国公府这四个字给影响了吗?

秦玉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弯唇得意地笑了笑。

秦宁之出了屋子,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朝她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姑娘您没事吧?”青瑶担忧地问道,又不敢上前,生怕惹得这位小祖宗发脾气。

方才在屋子里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说,小少爷也太过分了!姑娘可是她亲姐姐,小少爷居然联合长房和三房的姑娘欺负她们家姑娘!

太可恶了!一定要告诉太太,狠狠教育小少爷一顿!让他再胳膊肘往外拐!

咦,她为什么会觉得姑娘被欺负了?这不科学!

“我没事,舒服多了。”郁结在心底的怨气一下子发了出来,舒服多了。

是她分不清上一世和这一世,才会让自己这样难受。

现在的秀儿怎么跟上一世的秀儿比。

现在的文哥儿也没有上一世那样痛恨她。

一切都还没发生呢!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改变。

一会儿等母亲出来了就要问清楚三婶娘的事,前一世三婶娘是怎么死的连秀儿都不知道,府里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真是诡异得很。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让秀儿落到上一世那般凄惨的下场。

“四姑娘,老太太说姑娘们可以过去了。”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绿竹走了过来,恭敬地问好。

秦宁之讶异,三婶娘的事儿解决了?

“二姐姐他们还在屋子里,我先过去。”秦宁之扔下这句话,忙赶了过去。

绿竹早习惯了四姑娘的无礼,见状也不觉得奇怪,反倒觉得四姑娘性子好了许多,以前四姑娘可是一句话都懒得跟他们说的。

秦宁之进了屋子的时候并没有瞧见元氏,只看见陈氏和方氏垂首安静地立在一旁,周围侍立的丫鬟也都低着头,整个屋子里噤若寒蝉。

秦老太太一身暗紫色福寿纹褙子,坐在暖炕上,一手撑着茶几,一手扶着胸口,脸上泛着余怒未消的红晕。

“怎么就你一个?文哥儿呢?”秦老太太看到她,立刻怒目而视,却不问秦玉之和秦秀之。

原来是找她来问罪的。

三婶娘出了事,祖母也没有闲情逸致来管小孩子间的玩闹。

还是太讨厌她了,特别想罚她?

秦宁之想起上一世她病了许久,久到祖母惩罚她的事儿都不了了之,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

秦宁之忍不住笑了笑,答道:“绿竹去喊了。”

“你没跟他们在一起?”老太太话问出口又了然,这孽障从来不跟府里的兄弟姐妹亲近,她喜欢她外祖家的几个表兄弟!

不孝女!那就不是她娘嫡亲兄弟肚子里出来的,真那么喜欢,早早打发了嫁过去了事!

秦老太太好不容易被陈氏和方氏平息的怒火又被秦宁之点燃了,随后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孽障!”

秦宁之没有闪躲,那茶杯就生生砸在了她的腿上,钻心的疼痛。

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她午夜梦回时绝望的苦痛。

“母亲!”方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话出口嗓子都哑了。

陈氏也没料到老太太会突然去砸秦宁之。

而老太太本人则是没料到……秦宁之居然不躲?!

这孽障在想什么呢?!

秦宁之低下头看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粉彩茶盏,再看看裙子上濡湿的茶水和几片泡开的茶叶,自嘲地笑了笑。

很好,祖母能解气就好。

她又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望着祖母,望着此刻才五十出头,保养得当,而不是对她失望透顶时那满头珠翠都掩饰不住苍老的祖母,颤声道:“祖母,我错了。”

“你……”秦老太太惊愕在那里,好半响都找不到语言才组织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这丫头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祖母,宁之真的知错了。”秦宁之又伏下身,轻轻磕了一个头。

她是真的错了,错在任性妄为,错在识人不清。

从前她认为祖母偏心长房,是因为父亲的官位才不得已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她总是故意触怒她。

她讨厌祖母偏心得理直气壮。

可是父亲死讯传来的那一日,祖母一夜之间白了头,抱着将士送来的父亲的衣冠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祖母的视力便不大好。

后来出了她当众要求皇上赐婚的事儿,祖母更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上一世她从未在乎过祖母对她的看法,也不曾思考过祖母是不是真的厌恶她,直到后来她众叛亲离,祖母去找她,说了那番话。

她才懵懵懂懂地明白,祖母不是厌恶她,只是对她失望透顶。

就像是面对不肯读书的父亲,祖母觉得对不起祖父、对不起秦家列祖列宗,所以她打骂父亲,责怪父亲,都只是因为失望。

可父亲和她,都还是祖母心底的人。

上一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一世终于顿悟。

她虽然不奢望和祖母骨肉情深,承欢绕膝,但是希望这一世,至少能少一些针锋相对,少一些怨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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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知道错了就好。”秦老太太被秦宁之这一下都给弄懵了。

方氏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可是看着秦宁之狼狈的模样,心又紧紧揪在一起,一阵阵疼。

她的宁之多好啊,别人怎么就是看不到?

陈氏则是和秦老太太一样错愕。

她甚至不自觉去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秦宁之给老太太认错了!

秦宁之给老太太认错了?!

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这不仅是陈氏的想法,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更是刚走进屋子的秦玉之的想法。

大家都被秦宁之不合常理的举动给吓懵了。

屋子里是诡异的安静。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这诡异的安静。

“祖母,我也错了,其实,其实是我先挑衅姐姐的……”软糯稚嫩的孩童音。

是文哥儿。

众人都惊诧地朝文哥儿望过去。

文哥儿却盯着秦宁之跪着的单薄背影,咬着唇,鼓起勇气道:“祖母,其实那天,是我先挑衅姐姐,骂姐姐是泼妇,姐姐才动手的。是我不对,祖母要责罚姐姐,也一并责罚我吧!”

说完,也跑上前跪了下来。

他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与秦宁之未醒来之前的那些辩驳截然不同,众人都有些错愕。

原来不是四姑娘主动惹事?

大家伙儿都没料到,包括方氏。

“文哥儿……”秦宁之也没料到文哥儿会主动认错,她方才的举动本意在和祖母缓和关系。

文哥儿看了她一眼,有些别扭,只好转头去看秦老太太,“祖母。”

秦老太太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搅得头疼,看着跪在那里的一双姐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颇为扎眼,好像是她虐待了他们一般!忙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两个既然都能主动认错,那证明还有救。文哥儿回去罚抄一遍《三字经》,四丫头回去罚抄一遍《论语》,这事就这么算了。”

方氏大喜,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陈氏的脸色却晦暗不明。

这件事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应该说从秦宁之醒来后,她的事突然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吕大夫说四丫头能准确地开出自己要服用的药方,她当时信了吕大夫说的四丫头的解释,可现在想想……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可能啊!说句粗话,四丫头一抬屁股她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比她亲娘还要了解她!

这些年来,四丫头不就是被她一步步引得往沟里带的么?

现在应该是四丫头病重不起,方氏忙着照顾她无暇顾及元氏的那些破事,怎么会这样?

陈氏想起方才方氏在老太太跟前替元氏说的那些话,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方氏一向是个恪守礼数的人,又格外重视秦寅与老爷、三弟的感情,生怕闹出兄弟不睦的事儿影响了秦寅的仕途,因此对待她和元氏两个妯娌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得罪了谁。

因为这样,元氏也乐意跟方氏交往,还自以为跟方氏成了朋友。

可只有她知道,方氏这种自小失去父母庇佑成长起来的人,哪里会真把谁当朋友呢!

所以她料定方氏不会管元氏的死活,前几日元氏去找方氏哭诉不就被打发回来了么?所以她等着方氏一起来给秦老太太请安,方氏在场,还能拉她做个挡箭牌,要老太太知道,不是只有她不愿意插手帮忙,到时候三房是死是活,可与大房无关!

她一切都设想的好好的,却发现结果都不一样了!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直接跟老太太说,把人直接抬进三房呢!反正老太太也不爱管三房的事儿,可方才老太太居然真听了方氏的话说要查清楚,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跟她想的都不一样了?

“可四姐姐刚讹了二姐姐一块翡翠,方才又问大伯母要什么血燕窝,这处罚未免也太轻了些。”

安静无声的屋子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嘀咕,就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都循声朝说话的人看过去。

是五姑娘,秦秀之。

秦秀之被看得害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感觉到身边的秦玉之轻轻扶住了她,心又稳了稳,鼓起勇气道:“我又没说错,那翡翠平安扣就在文哥儿脖子上挂着呢!”说完,伸手一指。

众人又都朝文哥儿脖子上看过去。

的确,水头上好的翡翠,做成了平安扣,是老太太送给二姑娘十岁的生辰贺礼。

怎么到了小少爷脖子上,真是四姑娘讹的?

文哥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惜,证据已经被看到了。

“是,是二姐姐愿意送我的。”文哥儿干巴巴地解释。

也就是四姑娘讹的喽!

众人下了结论。

“那血燕窝倒是我提出要送的。”陈氏觉得局势好像又回来了,忙轻飘飘地添了这么一句。

也就是说二姑娘的翡翠的确是四姑娘讹的喽!

众人又下了结论。

难怪呢,难怪四姑娘方才那么爽快地认错,要被老太太知晓四姑娘讹大房的财物,不把四姑娘禁足半年是不会消气的。

二房老爷那么能耐,你做女眷的还讹大房的财物,说得过去么?到时候二老爷也护不了四姑娘!

四姑娘真是心都长歪了!

众人皆鄙夷地看了秦宁之一眼,又因惧怕四姑娘会恼羞成怒发飙打人,都站得离得远了些。

从前的秦宁之的确会这么做,她一旦受到了什么冤枉,解释是不会解释的,直接动手才是她的风格,非要把冤枉她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却不知道这会让自己更身陷囹圄,而不是什么清者自清。

方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众人不屑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被人脱光了随意羞辱。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是欺负他们家宁之不会给自己解释呢!

“那是二姐儿愿意给的!”

“我们宁之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我们二房什么没有!宁之从小到大,什么玉没见识过,有什么必要讹二姐儿的这块玉?有什么必要!”

方氏都气得失去了风度,二姐儿赔了玉佩的事儿她知道,当时青瑶都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明明是二姐儿自己死要面子,怎么能怪她们宁之真受了这份礼?

就像方才在老太太屋外大嫂说的话一样,你说了要送血燕窝,我们宁之受了就是有罪?

方氏这样子真像是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犯错的疯狂母亲。

真可怜。

秦玉之在心中怜悯道,然后才走上前,轻声开口:“祖母,不关四妹妹的事儿,的确是玉儿愿意给文哥儿的。”

“二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秦秀之看不过去了,忙开口。

众人皆点头,二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二姐姐你离她远一点,万一她动手打你怎么办?”秦秀之又开口。

众人又纷纷点了点头,对,二姑娘快离四姑娘远一些,看四姑娘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辩解的话,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啊!

秦玉之抿唇笑了笑,不说话了。

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老太太和秦宁之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秦老太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免得随意开口冤枉了人,就像四丫头落水这件事一样。

秦宁之未开口,是因为她觉得秦玉之和陈氏好像跳梁小丑。

真可笑。

可笑到她觉得没必要花费力气去应对。

她还要去查三婶娘的事儿呢!

速战速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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