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出去！”
空间逼仄、掉皮落灰的廉租屋里，方寒怒视面前的一男一女，指着敞开的大门：“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兔崽子，我可是你爸，你居然赶我走？”
一身高档西装，和方寒那身地摊货形成鲜明对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功气息的方志远，脸色显得异常难看：“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混账！”
“几年？”
听到这两个字，方寒忽然觉得很好笑：“从我十二岁那年，你为了傍上你身边这位富婆，抛弃了我和我妈那天开始算，咱们已经十五年没见了。在过去这十五年里，你可从没管过我们母子的死活！”
“这个……”
被方寒这么一说，方志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是我不给你和你妈赡养费，主要是你妈一直躲着我，我都找不到她……”
“行了！跟他废什么话？”
方志远还要再说，却被他身边那个明显比他大了几岁，满身珠光宝气，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中年女人给伸手推了一把。
这个女人，方寒也同样不算陌生。
她叫张小凤，十五年前，她是滨海市顶级豪门，张家的大小姐。
方寒记得很清楚，当年这个女人，跟方志远搞在一起后，嚣张的到了他们家里，赶他和母亲滚！
“小子，我查过你，你就是个送外卖的，一个月累死累活玩命干，也就挣个万八千的，对不对？”
“关你屁事？”
“你……”
激怒张小凤，方寒只用了四个字。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在他印象里，只能用嚣张跋扈来形容的女人，居然硬是忍住了没发火。
深吸一口长气，张小凤冷着脸说道：“小子，我也不跟你废话，我现在出一千万买你一只左眼——你想清楚，这可是一千万，你一个月不吃不喝的累成狗，也得攒一百年！”
“你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的出一千万，买自已一只左眼，这是怎么回事？
方寒有些毛骨悚然，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也就在他忍不住朝着方志远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这个男人，那闪躲不定的目光。
“这个……你弟弟方磊，他最近受伤了，左眼要移植眼角膜，不然会失明……他是要继承我这份家业的，你这个当哥哥的，就牺牲一下吧。一只眼睛，换一千万，这笔买卖你不亏。”
牺牲一下？
我不亏？
从方志远哼哧半天，总算把这句话挤出来的那一秒，方寒人如其名，整颗心彻底凉了个通透。
这还是人话吗？
身为父亲，能对儿子说出这种话来，他方志远，还是个人吗？
“移植眼角膜，这才想到我……呵呵，我就不明白了，这又不是换心换肺，需要做配型。不算张家，你们应该也有几十个亿的家产吧，难道还找不着眼角膜给他换？干嘛非得用我的？”
“不行，别人的不行！”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张小凤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好像个泼妇一样嚷嚷了起来：“我找大师算过，你的八字最旺我家小磊，必须得用你的！”
“滚蛋！”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老子这两只眼睛，就是全捐了、自已戳瞎了，也不会卖给你们！
“小兔崽子，你……”
“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你……”
眼看着方寒已经把手机拿出来，还摁出了幺幺零三个号码，方志远连忙拉住了还要发作的张小凤。
“方寒，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有这么大的情绪，你现在还年轻，不太明白一千万的意义，你自已好好想想，我晚点再来找你。”
“滚！！！”
当房门关上，整间屋子重新恢复安静的一瞬间，方寒只觉得自已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抽空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有，还不如没有！
想到五年前，母亲临终前，人都糊涂了，嘴里还不断念叨着这个男人时的情景，方寒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那种想杀人的愤怒，就有些压制不住。
方志远这种人渣，配不上他的母亲，更不配做他的父亲！
气得胃疼，方寒刚想抽根烟缓缓，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难不成，又是那两个家伙？
怒冲冲的走过去拉开门，方寒还没来得及说话，肚皮上就先挨了一脚。
只见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进来，直接就把他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就连嘴都被堵住了。
唔！唔！
当方寒看到张小凤这个女人，竟然带着一个头顶鸭舌帽，还戴着一只口罩的瘦削男人走进来后，整个人都异常的激动。
只是，不论他再怎么挣扎，也无力挣脱那两名专业打手的压制。
“给脸不要脸的小杂种，我是看在老方的面子上，才给你一千万。既然你不想拿这个钱，那就别拿了。”
光线一暗，随着房门关上，朝方寒的脑袋上踹了一脚后，张小凤对着身边那瘦削男人吩咐道：“陈医生，动手吧。”
“好的。”
看到对方打开手提箱，戴好橡胶手套，拿出一只里面装着不明液体的注射器，就朝自已的脖子靠近，方寒几乎目眦欲裂。
他就是再笨也知道，张小凤这个恶毒的女人，在被自已拒绝后，要直接挖走自已的眼角膜！
方寒拼命的挣扎，但是却根本没用。
最终，注射器的针头，还是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挨了这针没几秒钟，方寒就感觉到整个脖子都没了知觉，连带着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但这却并不影响他瞪着张小凤发狠：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只自己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蚂蚁，但在张小凤看到方寒眼中那刻骨恨意之后，竟是莫名的心底一寒。
紧接着，她又生出一种被冒犯到的愤怒：“小杂种，要不是怕你乱动，弄坏了我儿子的眼角膜，麻药我都不想给你用！陈医生，你还等什么，快点动手！”
“好的张夫人，我这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