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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哥哥

消失绿缇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祁家突然住进来一个软糯可欺的小姑娘,叫季悠。小姑娘肤若凝脂,漂亮得很。可偏偏,祁家儿子祁彧是个混世魔王,因为飙车被学校开除,直接转学到了季悠的班级。上学第一天,还脾气暴躁的祁彧突然被脸红的季悠拽住衣角,让他看书。大家都等着看季悠笑话,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天之骄子的祁彧会为她低头!

主角:季悠,祁彧   更新:2022-07-16 02: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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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悠,祁彧的女频言情小说《她的小哥哥》,由网络作家“消失绿缇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祁家突然住进来一个软糯可欺的小姑娘,叫季悠。小姑娘肤若凝脂,漂亮得很。可偏偏,祁家儿子祁彧是个混世魔王,因为飙车被学校开除,直接转学到了季悠的班级。上学第一天,还脾气暴躁的祁彧突然被脸红的季悠拽住衣角,让他看书。大家都等着看季悠笑话,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天之骄子的祁彧会为她低头!

《她的小哥哥》精彩片段

柏市的冬天格外冷。

落下的雪没过一会儿便冻得结结实实,铺满每个角落,像给整座城裹上了一层棉花糖。

步行街的农贸市场里,季悠伸出小手扯了扯妈妈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糯糯道:“想吃糖葫芦。”

说罢,她满脸期待的咽了咽口水。

柳香笑着摸了摸她裹在毛线帽子里的小脑袋,从包里掏出两块钱硬币,塞到她手心里:“去买吧,快点回来。”

季悠兴奋的一弯眸,黑亮的瞳仁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把钱攥的紧紧的,转身欢快的朝市场门口的小推车跑去。

两块钱,可以买插在干草棒顶上最好吃的巧克力味道。

酸酸的山楂裹上甜丝丝的糖,再放到热巧克力里滚上一圈,撒上点白芝麻,别提多诱人了。

可妈妈担心对牙不好,很少买给她吃。

柳香挂心的冲她的背影喊:“要懂礼貌,注意安全!”

季悠背着身冲母亲扬了扬小手,美滋滋道:“知道啦!”

卖青菜的大婶称好了重量,用塑料袋装好递到柳香的手里,笑眯眯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跟你像。”

柳香低头不好意思的一笑,温柔的挽了挽耳际的长发,谦虚道:“就是闹腾,呆不住。”

大婶笑:“孩子嘛,都是这样,女孩子长大知道疼人。”

跑远的季悠很快绕出了蔬菜水果区,已经要接近市场大门了。

她嘴里吐出白花花的雾气,热乎乎湿漉漉的扑在脸上。

似乎就是吐不成爸爸抽烟时那样漂亮的烟圈,一团团的,像白白的云朵。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市场一共有四个大门,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走进来的了。

季悠轻喘着气,扬着小脑袋四处搜索。

哪怕下着大雪,来买菜的人依旧很多,挤挤攘攘的,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

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鼻尖,犹豫着朝一个方向走去。

大不了一个门一个门试,总会找到的。

走到一处大铁门口,外头雪花被风刮得漫天飞,黏在地上,迅速抱成团,被人踩实了。

没有熟悉的小推车,季悠有些失落。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门外逆着风雪的方向有一辆艰难前行的自行车。

是那种很老式的车,前头有一根细长的横梁,车轮又细又大,车座很高,只有大人才可以骑得上去。

自行车后座杵着个熟悉的干草棍,麻绳将干草裹得紧紧的,是常用来插糖葫芦的。

季悠舔了舔冰凉的嘴唇,顶着大风小跑了过去。

“叔叔!叔叔!还有没有糖葫芦卖?”

推车的男人斜过眼来,低着头,沉默的盯着季悠看了片刻。

他整张脸都蒙在厚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疲态至极的双眼,那双眼睛浑浊又呆滞,眼角处还带着一块看起来有些吓人的烫伤。

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问:“你说什么?”

风雪呼啸的有些狂,将男人的声音吹得很虚浮。

季悠小心翼翼的伸出软绵绵的手指头,指了指自行车后面放着的干草棍:“叔叔我想要一个巧克力味儿的糖葫芦,我有两块钱。”

她一摊手心,露出亮莹莹泛着银光的硬币。

男人瞳仁一缩,仔细打量了一边季悠,眼神突然阴鸷起来。

他心虚的朝左右望了望。

菜市场外的行人纷纷低着头躲着风,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大雪肆虐,罩的眼前一层迷蒙的白,再大的动静也都被积雪给掩盖了。

男人攥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粗糙皲裂的痕迹好像更严重了些。

他腾出一只手,弯腰捞过季悠手里的钱,利落的揣进兜中,又将围脖向上扯了扯,尽量遮住自己的脸,含糊道:“你跟我走吧,车里还有。”

季悠皱着小眉头,犹豫道:“车在哪里?”

男人虚晃一指,敷衍道:“不远,就在那边。”

说罢,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季悠记得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乱走,可她的钱都被拿去了,她不舍得。

季悠紧紧攥着手指,不情愿道:“那你能不能快点。”

男人闷头推着车,快速朝远离市场的方向迈步,不耐烦道:“能能,你跟上吧。”

季悠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心中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爸爸妈妈都是警察,他们是特别厉害的大英雄,坏人都会害怕,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雪地里留下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她觉得越发的冷,赶忙将手指放到嘴边哈着气暖着。

回头一看,已经离市场越来越远了,喧闹声也渐渐平静了。

这边人少,连雪地上留下的印子都少。

季悠跟着男人后面,踩着他的大脚印,踉跄前行。

不远处就是隔着大马路和步行街的铁栅栏了。

一辆脏兮兮的金杯停在铁栅栏边上,似乎很多年没有清洗过了,灰土牢牢的黏在车身上,盖住了它原本的颜色。

玻璃窗裂了几道细纹,在风雪里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刮下来。

车子底下覆着一层厚厚的雪,看来停在这里不久。

男人奔着金杯的方向快走,季悠突然停下来脚步。

她四处望了望,终于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这么破烂的车,一点生活气都没有,怎么也不像是做糖葫芦的。

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周围并没有别的什么人。

“你把钱还给我,我不要了。”

季悠伸出手来,默默的向后退。

男人停住脚步,转回身,阴涔涔的看了季悠一眼。

季悠猛地打了个哆嗦。

那眼神太可怕了,毫不掩饰的邪恶。

男人突然把手里的二八大杠一摔,车子倒在雪地里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朝季悠走了过去,嘴里自顾自的叨咕着:“一个孩子可比自行车值钱多了,一票够吃一年了。”

他的目的明确,脚下的动作也飞快,紧接着朝季悠伸出了粗糙如烧干木材一般的手指。

陌生的恐惧顷刻间笼罩了还不谙世事的童年世界。

季悠尖叫一声,拼命往来时的路跑。

可惜她太小了,步子也小,雪下埋着冰,跑的急了脚下一滑,她猛地扑到在地上。

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站起身来,踉跄的朝前爬去。

男人轻而易举的捞起了她,粗鲁的将她抱在怀里,匆匆朝金杯走去。

季悠剧烈的挣扎,用手抓他的眼睛和脸,嘴里大声的哭喊:“妈妈救我!妈妈!”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流下来,被冷冽的空气冻住,长长的睫毛黏在一起,无助又可怜。

挣扎虽然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但并没有太大用处。

她的力气太小了,男人用一只手就能勒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则捏住她的两个手腕。

越是挣扎男人的力道越紧,勒的季悠觉得骨头都疼了起来。

她只能拼命的喊,祈求能够吸引来救她的人。

但大雪阻碍了哭喊声,远在市场里的妈妈根本无从得知。

偶尔往来的一两个行人有听到的,但犹豫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他们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出现的人都有可能是季悠的希望,她冲着一对夫妻喊:“阿姨救救我,叔叔救救我,他是坏人!”

男人生怕有人上来阻拦,急中生智,也扯开嗓子骂骂咧咧:“跟老子回家,看你再跟你妈往娘家跑,我打断你的腿!”

说罢,他朝季悠的背上狠狠锤了一下。

哪怕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男人下手的力道也不轻。

后背传来的钝痛将季悠吓傻了,她不敢再忤逆男人,生怕招来更重的毒打。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好像是女孩的父亲,便更不敢上前了,他们只是默默的靠近,彼此望着。

有看不过眼的还补了一句:“对孩子别那么凶,孩子都吓坏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散了散了!凑什么热闹!”

季悠拼命的摇头,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叔叔,你放了我……”

眼看着男人离金杯越来越近,她惊恐的抵抗着,虽然不知道进了这辆车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一定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男人脸上也被她抓了不少道子,正气急败坏,他腾出一直手开车门,吼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剪了你的舌头!”

季悠浑身都在发抖,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艰难的打开了车门,正要把她往车里扔,她绝望的一闭眼。

要是不去买糖葫芦该有多好。

要是不跟男人走该有多好。

她多希望现在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妈妈和爸爸都在身边,她还能回到自己的家里。

突然,男人猛地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雪地里。

季悠也被他带的差点头朝下摔下去,她立刻睁开了眼睛,紧紧推着车门。

男人晃了一下又站稳了,他用手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然后愤怒的一转头:“操他妈谁!”

金杯车的后面站着个小男孩,他手里捏着环卫工杵在墙边的大扫帚,眼神冰冷的盯着男人。

方才他用来砸人的,是房檐下结的大冰瘤,掰下来攥在手里,硬邦邦的,和砖头也差不多。

大冰瘤落在男人脚下,已经碎成两瓣,可以想象,男孩用了多大的力气。


男孩长得十分俊朗,头发剔的很短,干净利落,眼睛黑亮又有神,带着股不羁的野性。

他不戴帽子也不系着围脖,耳朵鼻子冻得通红,也毫不在意。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拉锁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贴身的毛衣。

攥着扫帚的左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电子表,表盘一晃一晃的映着雪光。

乍看周身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男人气急败坏,恶狠狠的朝地上跺了一脚,恐吓道:“小崽子滚!”

可这男孩半点也没被吓到,相反,他的眼神有种超出年龄的坚毅,红唇微翘,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

他特别清楚自己的力气和男人不是一个等级,所以选了个又长又散的武器,让男人轻易捉不到他。

下定决心后,他突然猛地冲上来,拼命用扫帚往男人的脸上扫。

这扫帚很沉,他扫起来也十分吃力,但好在男人一手抱着季悠,季悠又一直挣扎,这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他反应很快,攻击的十分有章法,好像接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哪怕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也绝对不让男人有空隙离开。

一个小孩甩着扫帚将大人牵绊住了。

这一幕实在有些滑稽,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男人用余光一扫,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人聚的越多他安全离开的可能性越低。

本来只是偷个自行车,没想到临时变成偷孩子,这要是被逮住了,事儿就大了。

男人急出了一头汗,一股劲风吹来,钻进衣缝里,冻得他直打哆嗦。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向已经变了。

现在他是顶着风,喘息急促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接上一口气。

“操他妈的,再不滚捅死你!”

男人气急败坏,突然从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一甩开,刀锋闪着银光,刀刃又薄又细。

有些地下市场会把开了刃的小刀伪装成水果刀出售。

专门卖给一些做不正当营生的人,这种携带方便又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小东西备受欢迎,售价也要更贵一些,但是的确好用,又快又利。

男人拿的就是这种刀,平时都是用来吓人的,没想过真动手。

他只是抽出来警告一下周围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只要男孩不再捣乱,他把季悠往车上一塞,几秒就能冲上大马路,到时候谁也追不上他。

可偏这男孩连眼睛都不眨,反而把扫帚挥的越来越猛。

就好像男人攥的不是一把利刃,而是一团棉花。

男孩累得胳膊都在发抖,但就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也退缩了,这女孩就没救了。

刀一亮出来,围观的人顿时觉得不妙,有人立刻掏出手机报了警。

早就觉得那人像个变态,那小姑娘长得那么好看又水灵,穿的干干净净的,怎么也不像是他生的。

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走的更近了,警告道:“报警了啊,赶紧把孩子放下!”

男人一听报警有些慌,脑子有片刻的溜号。

季悠逮住机会用指甲狠狠抓了一把这人的眼睛,男人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

季悠从他怀里滑了出来。

男人赶紧去捞她。

好在她的羽绒服很肥大,季悠当机立断从衣服里缩了出来,趴在了雪地上。

“我让你跑!”男人气的一咬牙,忍着眼睛上传来的刺痛,抬腿朝季悠的背踹去。

季悠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成年男人狠狠的一脚,几乎可以把她的脊骨踢断。

男孩瞳仁紧缩,突然甩下扫帚冲过来,用自己的身子猛地一撞,像个小炮仗似的将男人撞的一个趔趄。

“跑啊!”

男孩扯了季悠一把。

季悠跌跌撞撞的往他身后跑,手指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哎哎小心啊孩子!”周围的大人一边往上涌一边震惊的呼喊。

那男人似乎彻底被激怒了,他攥着刀,不管不顾的朝男孩刺去。

要不是这小畜生坏了事,他早就把小女孩给带走了!

男孩毕竟年幼,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本能的一抬左胳膊,挡住自己的命脉。

刀从他的袖口刺进去,划破羽绒服,在手臂外侧留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黑色的表带被割裂,电子表从男孩手腕上滑了下来,掉进积雪里。

男孩疼的一皱眉,鲜血霎时涌了出来。

少年的血炙热又鲜艳,片刻便染红了雪白的羽绒。

沾血的鸭毛散落在地上,仿佛凋零的玫瑰花瓣。

季悠被惊呼唤的回了头,亲眼看到了那道长长的,爬在男孩手臂上的伤口。

鲜血沿着刀痕争先恐后的往外涌,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的往雪地里流。

季悠紧紧咬着唇,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浅显的认知里,鲜血代表着死亡,她害怕男孩就这么死了。

“这……我……”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买的刀竟然这么快,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只想赚钱,只想卖孩子,可不想杀人。

杀人是重罪,这个他懂。

男孩那只受伤的手臂软哒哒的垂在一边,疼的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仍然十分冷静,没有过多犹豫,趁着男人发呆,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扯起了季悠。

季悠冰凉的手指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一股大力拽着她,玩命的跑。

风在她耳边咆哮,她从未跑的如此快过,也从未被人攥的如此紧过。

无形之中好像有股力量从相连的手指间传递过来,她的腿也不软了,脑袋也没有那么懵了。

他们和围观的人群一交汇,男人即便拿着刀也不敢轻易上前了。

季悠停下脚步,剧烈的喘息着,这才恍然自己真的得救了。

大势已去,男人将手上带血的刀攥着,转身奔向金杯车。

有人报了警,他又刺伤了人,如果被抓住估计要判刑。

围观的人眼看着着急,但被那把刀吓得,又没有人敢贸然冲上去。

谁料市场方向突然跑过来两个穿军大衣的男人,他们看到男孩受伤,速度便更快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们撞开围观的人,其中一个一脚朝男人踢了过去,又准又狠,正踹到男人后腰上。

这一脚的力道不知道有多大,男人竟然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才堪堪停住。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缩着腰挥着刀朝军人刺过去,可人家根本不在意,伸手钳住他的手腕,用拳头猛地一劈,硬生生的将他的手骨给打断了。

刀应声落在地上,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哀嚎,军人也干净利落的将他压在车上,死死抵住腰:“别动。”

男孩见身边人来了,这才“嘶”的一声抬起了受伤的胳膊,皱眉看着。

好在天气太冷,冻得他的伤口都麻了,疼痛感降低了不少。

“小……小哥哥。”季悠眼底蓄着泪,睫毛轻颤,不知所措的用袖子去擦男孩手上的血。

可血太多了,染得她的衣服都红了,怎么都擦不干净。

擦到最后,她低头看了看手心殷红的痕迹,自己哭的泪眼婆娑。

男孩身边的军人飞快的扯了破烂的衣服,将男孩的手臂紧紧的绑了起来,尽量减缓他流血的速度。

男孩疼的直抽气,却仍然镇定的看了季悠一眼,低声道:“别哭。”

季悠用那只沾了血的手抹了一把眼泪,白净的小脸上留下了滑稽的印子,她哽咽着喏喏道:“你别死好吗?”

男孩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绷着脸道:“我才不会死。”

军人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轻轻裹在了男孩身上,冲那边喊:“把他那车开过来,先送孩子去医院!”

钳制犯人的军人得到命令,押着人开了车门,将人关进后备箱,然后迅速调转车头,顺便看了一眼男孩的伤。

他一皱眉,焦急道“伤口太深了,得赶紧告诉首长!”

“首长还在开会,到了医院我立刻报告。”

军人慢慢地将男孩抱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男孩才不得不将季悠的手松开,捂着胳膊坐在了金杯车的后座。

他至始至终没叫一声疼,也没流一滴眼泪,被抱上车的时候,甚至还转头看了季悠一眼。

季悠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她的袖子上全是血,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圆润的脸蛋挂着冻住的泪水,干掉的血迹,活像个小花猫。

但那双眼睛十分漆黑水润,左眼眼尾点着一颗特别淡的痣,一眨眼,痣就会跟着一颤一颤。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车门被拉上了,车身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很快车子绕上马路,朝着市医院驶去。

血迹还留在车轮印边上,风一过,便被盖上一层新雪,看不太真切了。

“孩子你爸爸妈妈呢?”

“你是不是被他偷来的?”

“一会儿警察就到了,你记得听警察叔叔的话啊。”

……

季悠怔怔的望着金杯消失的地方,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格外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

她谁都不相信,只相信那个拼命救她的男孩。

他的手心是热的,血也是热的。

白茫茫的天地间,在她眼中只剩下一抹鲜艳的红和双手交握的温度。

她想,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孩了。

那是她的英雄。


阑市盛华重点高中。

凌晨五点半。

季悠猛地从梦中惊醒。

眨眨眼睛,似乎那抹刺眼的红色就在面前。

自那次意外之后,噩梦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可每次还是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那个至始至终保护着她的男孩。

她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到枕头下,摸了摸那只已经停掉多年的断表。

然后缩回手,将枕头拍平。

可惜她始终不知道男孩是谁,叫什么名字。

爸爸曾经找过,但是毫无音讯。

她那时太小了。

这么多年过去,甚至连长相都记不太清,只在梦里有个模糊的影子,穿着雪白雪白的羽绒服,紧紧攥着她的手。

季悠揉了揉蓬松的长发,捏起枕边的头绳,随意的绑了绑,便从床上蹭了下去。

刚刚结束高一的军训,学习任务还没有那么繁重,一整个班级只有她一个人选择住校。

宿舍是新装修的,换了崭新的铁床和衣柜,甚至还给通了热水,除了有点淡淡的味道,别的都很好。

季悠将手机音量调大,开了公放,反复播放最近学过的英语单词。

她拿着洗面奶去了卫生间,刷好了牙洗好了脸,挤了一点面乳在脸上。

并不是什么出名的牌子,和班里已经用上高档面膜和水乳套装的同学没法比。

但好在她皮肤底子好,哪怕不怎么呵护,依旧软软嫩嫩,连一丝毛孔都看不见。

六点。

天已经彻底亮了,晨光带着股清凉的潮意。

季悠将窗户拉开一条缝,让风透进来,轻轻嗅了一口。

然后把手机停掉,收拾好书包,去食堂吃早餐。

她吃东西很慢,坐的直直的,端着碗,抿着唇慢条斯理的吃。

特斯文的,像一条安静流淌的河。

吃完了早餐,把托盘送回回收处,季悠走去了教室。

六点半的教室还没有几个人,哪怕是被父母塞过来了,也都哈气连天的趴在桌子上补觉。

季悠翻开英语书准备温习一遍课文,昨天老师说上课要考的。

身后胖乎乎的裴南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悠举着书侧了下头,疑惑道:“怎么了?”

裴南神秘兮兮道:“你知道袁秋妹转学的事吧?”

季悠一怔。

袁秋妹是她的同桌,一个闷闷的不爱说话的女生,听说是因为长跑特招来的。

盛华是阑市重点高中里比较特殊的存在。

因为超高的留学和保送率,使得学校中考分数线奇高,有能力的家长们绞尽脑汁把孩子送到盛华来培养,所以盛华的学苗和班级构成也格外的复杂。

袁秋妹是阑市郊区普通初中的学生,因为三千米比赛在市里拿了一等奖,才破格被录取到盛华。

季悠只记得她有一对甜甜的酒窝和异常朴实的微笑。

只是刚开学不久,她们还都来不及了解彼此。

再一看,果然袁秋妹的书桌已经空了。

桌面擦得十分整洁,蓝色的桌布叠好放在了桌角,好似从来没有人逗留过。

季悠轻轻的垂了垂眸,心里有些遗憾。

她还买好了一对儿猫咪橡皮,准备送给袁秋妹一只。

裴南推了推眼镜,神神秘秘道:“听说军训的时候袁秋妹跟中考第一的顾汤骅上床,顾汤骅他妈去校长办公室闹了。”

季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咬着唇不知所措。

上床这种事在她看来太遥远了,他们明明还小呢。

裴南啧啧两声,叹息道:“跟谁搞上不好,非跟顾汤骅,他妈可是咱年级主任,校长能怎么办,肯定把没背景的袁秋妹赶走啊。”

季悠一皱眉,轻声道:“还没谱的事就别乱说了,或许今天她还来呢。”

裴南见季悠不信,气急道:“谁说没谱了,你知道我这消息哪儿传来的吗!”

季悠摇了摇头,笃定道:“或许她还来呢。”

她希望裴南说的都是假的,上课之前,袁秋妹还能背着书包进来。

说罢,她便转回了头,默默的拿起英语书,在嘴里轻轻叨念课文的段落。

裴南不满的“切”了一声,叨咕一句:“书呆子。”

季悠听到了,却也没反驳什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进教室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多了,周遭的环境也不断的嘈杂起来。

裴南立刻又逮住个同学,神神秘秘道:“你听说了没……”

片刻后,季悠便听见那同学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她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被影响,目光越过英语书,落在文具盒边那个漂亮可爱的小猫橡皮上。

军训的时候听袁秋妹说,家里养了小猫,所以特别喜欢猫。

军训结束后,她特意去了文具店,买了一对橡皮。

季悠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橡皮的边缘,凉凉的,带着淡淡的香气。

要是早一天,说不定就来得及送出去了。

裴南精力充肺的见人就说,很快,周围一小圈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家凑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

“你说袁秋妹会不会怀孕了?”

“中考第一啊,袁秋妹可真会找人。”

“第一你就能跟他上床?”

“嘻嘻说不定呢,顾汤骅长得也可以,他妈又是年级主任,能给我调到奥A班去呢。”

“得了吧,顾汤骅女朋友一大堆,玩的特别乱,你也愿意。”

“不会吧,中考第一还能这么浪啊!”

“顾汤骅就喜欢漂亮的,昨天路过咱班,还盯着季悠看呢。”

一众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季悠,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神情。

就好像季悠即将成为下一个袁秋妹,被顾汤骅迫害到退学。

季悠微微蹙了蹙眉,喏喏道:“你……你们别开玩笑。”

董珂珂笑道:“说不定袁秋妹是替你挡枪了呢。”

季悠心中难受,刚欲开口辩驳,教室门被毫不客气的砸了几下。

所有交头接耳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了。

大家绷直身子,目光齐齐的朝门口望去。

班主任宋青山沉着脸,捋了捋稀疏的头发。

“说啊!接着说啊!长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用好了!”

裴南默默吐了吐舌头,缩在桌子上不言语了。

宋青山大跨步上了讲台,把手里的英语书一摔。

“都谁迟到了给我站出来!”

大家纷纷低下头,故作正经的反复翻着英语书,耳朵却极其敏锐的打探着周围的响动。

还是裴南贱兮兮的接话:“老师,迟到的都没来呢,咋站出来啊。”

顿时一阵哄堂大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宋青山瞪了裴南一眼。

“以后迟到的就别进来了,这么喜欢外面就站一天!”

方才笑过的同学又重新绷紧了嘴。

宋青山环视一圈,拿书敲了敲讲台:“介绍个新同学啊,刚转到我们班的,以后和大家一起学习。”

说罢,他朝教室外眼神示意了一下,脸上甚至带了些笑。

能让发完脾气的宋罗刹笑出来,实属不易,大家颇感兴趣。

门口响起了不重的脚步声。

季悠就是在这一秒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了进门的男生。

男生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敞着怀,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白T恤。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掀开扣在头顶的鸭舌帽。

他留着很短的寸头,额前稍微长一些,被帽子压得有些乱,但依旧难以遮掩格外优秀的长相。

他的皮肤很白,一双狭长的眼,瞳仁漆黑有神,薄唇带着自然好看的弧度。

站在讲台前,他弹了弹鸭舌帽,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遍班级,简短道:“祁彧。”

台下鸦雀无声,只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哪怕讲一下祁彧是哪两个字都好啊。

可他多余的一句未说,左手一扯书包带,迈步朝季悠的方向走去。

整个教室只有那一个位置空着,不用猜也是给他的。

宋青山还欲说什么,但见祁彧没兴趣过多介绍,竟然也没生气,就这么把话咽了下去。

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的。

裴南小声嘟囔道:“什么背景,竟然可以躲过军训才转学。”

季悠紧紧的攥住了钢笔,心里有些忐忑。

祁彧来了,那袁秋妹是真的走了。

再也见不到了。

董珂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祁彧,颇有些激动的叨念:“卧槽他好酷啊,长得像韩剧里的男主!”

声音有些大,大的季悠都听到了。

她想,祁彧大概也听到了。

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回头望一眼都不屑。

祁彧拎着包,一边摆弄自己被压扁的头发,一边向后走。

走到季悠身边,他才放下手,一抬眼,微微一顿。

面前的小姑娘穿着肥嗒嗒的夏季校服,宽大的领子挂在瘦弱的肩头,松垮的袖口一直垂到臂弯处。

她举着细白的手臂乖巧的端着书,背绷的直直的,前胸离桌子一拳远。

她的嘴唇肉嘟嘟的,十分小巧,天然的红艳,跟擦了口红似的。

一双漂亮的杏眼静静的望着他,眼底透出些失落,左眼眼尾的地方,长了一颗淡淡的痣。

全身上下都写着“我是好学生”。

祁彧把书包往凳子上一甩,眼睛一眯,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身边。

鼻间传来了清爽的柠檬洗发水味道,有点好闻。

祁彧眼神一扫过去,她立刻收回了目光,低着头,手指紧紧握着笔,在英语书上不安的点了点。

有些卷曲的栗色长发顺着她的肩头垂到胸前,像一条柔软的绸带。

她抬起手指,将头发挽到了耳后,露出了圆润的耳垂。

祁彧用舌尖抵了抵腮肉,目光落在小巧的耳垂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学校还他妈让染头?

明儿我也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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