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歌顾不得穿鞋,穿过屏风震惊的看着小六子,“乾霄殿?现在?”
“回太后,是乾霄殿,皇上说一炷香的功夫,要看到太后娘娘。”小六子不敢抬头,只低头重述了一遍。
不知道现在是大半夜吗?
哀家不休息了吗?
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按辈分我还算是他半个妈不是吗?
“他以为他谁啊?混蛋……”安晴歌忍不住低声咒骂。
“回太后……是皇帝。”小六子弱弱回安晴歌。
小花此时走过来,手里拿着发簪木梳,一旁站着的宫女拿着各式衣裳。
安晴歌一时语塞。
她恨恨的咬牙,他是皇帝了不起啊,自己还是太后呢!孝道,孝道懂不懂!
可是初初穿越,安晴歌实在是不敢说出这话来。
她也只能多接触这些人,摸透他们的秉性,日后才好在这里生存。
安晴歌无奈揉了揉眼,缓缓伸了懒腰,有些绝望的下了床榻,婉拒了小花的服侍,将三千发丝随意拢在一处,转身随手拿了一件玄赤色衣袍披在身上。
小花为难的开口,“太后娘娘,您还未更里衣……”
安晴歌挑眉低头扯开衣袍看着,,里面确实只穿了件像是现代睡衣的大红绢纱衣曳在地上,安晴歌喃喃,“是有点麻烦……小花,你帮哀家把那边的黑色发带拿来。”
终于,安晴歌低头看着那红色绢纱衣已被黑色发带卷起,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衣摆才及靴,终于是不碍脚了,“这样好多了。”
安晴歌圈紧身上的衣袍,随即大步走出寰宁宫。身后的宫女们忍不住低头,掩唇笑着,毕竟娘娘今日的行径实在是……惊世骇俗。
宫门外,几个太监备着一顶步撵在外候着。
安晴歌不耐烦的摆手。
白日里自己已然坐过一次,实在是摇晃的让人想吐,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何况这小国的宫闱深深却不大,她索性自己走了过去。
一路上,皇帝派来的那个临公公一直在安晴歌耳边絮絮叨叨讲着。
“太子殿下今儿个夜里忽患上风寒,在乾霄殿里闹的厉害,皇上召来太医,太子殿下却不要太医碰他,哭闹着找要找太后娘娘……”
那临公公哭丧着脸,安晴歌轻咳,点点头,动作略快了些。
被那临公公一众人簇拥着,一路风风火火赶到乾霄殿时,就看见宫里众人纷纷跪下行礼,齐声道了句,“太后金安。”
碍于礼数安晴歌还是轻咳,竟有模有样道“免。”
转身低声问小花,“哀家不用向皇帝行礼吧?”
小花点头,低声道,“回太后,按南商礼数,应是皇帝向太后娘娘行礼。”
安晴歌轻嗯。
金碧辉煌的寝宫里,安晴歌踏步过去,抬眼一瞥,皇帝正坐在龙榻旁,此时他换了那身黄金甲,身着一件月白衣裳。
袖口处的薄纱上有金丝绣锦的二龙戏珠图,头发挽起戴着个样式简略的发冠,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看这番模样,大概是不会给安晴歌这个太后行礼了,不过也省了许多麻烦,安晴歌也懒得再去同他计较,只是自顾自坐在龙榻的另一旁,模仿着电视剧里的话语道,“皇帝深夜急召,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只见某皇帝忽然起身朝安晴歌走来,安晴歌藏在袖口里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几分,“莫挨老子!”
然而下一刻某皇帝突然俯首道,“太后金安。”
“欸……?”安晴歌愣了一刻,呆呆的看着皇帝,半响反应过来,“咳,好,免……”
皇帝起身抬头看向安晴歌,安晴歌则是看着那双眸子,尴尬的回笑。
半响他终于开口,不过是对着乾霄殿里的众人吩咐的,“你们下去吧。”
“今夜本不想叨扰太后。”不等安晴歌说什么,祁殊辞接着开口。
安晴歌不禁腹诽,不想有屁用,不还是叨扰了!
安晴歌记得历史书上的太后,有权倾朝野被群臣敬畏的,有贤良淑德被天下贤士吟诗歌颂的。
至于垂帘听政摆布傀儡皇帝的太后……更不在少数,偏偏自己这个太后当的,一言难尽啊。
然而眼下还是保命要紧,小不忍则乱大谋!
安晴歌开口询问,“咳,那小太子现在如何了?”
皇帝的脸色微微缓和,“珩儿听闻太后赶来乾霄殿,终于肯让太医把脉下药,方才睡着。”
“那就好。”安晴歌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袍,生怕自己再说什么让皇帝生气,索性直接闭嘴。
祁殊辞抬头望安晴歌,眼角忽然堆砌着讽刺,“祁衍狼子野心,太后您最好远离他,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更是……省的将来成了南商笑柄。”
他口中的祁衍,正是他那位貌似潘安的摄政王皇叔。
安晴歌回过身去,不再看他。
深秋的夜半,冷若冰窖,分明宫里应该会常备地龙这种东西,可是帝王不喜,愣是要等到立冬后……才会有外来热气。
如今只靠自己。
安晴歌无比后悔,去乾霄殿之前,没有听小花的话多穿几件衣裳,连着来时披着的厚实衣袍也被小花抱走了。
此刻她裹着这身玫红里衣,虽是里三件外三件,却还是一阵寒意透心……
不知过了多久,安晴歌抬头看去,祁殊辞正轻倚在榻旁看着奏折,目光悄然的移上他的衣袍。
那件宽大的金丝纹龙衣袍上还绕着着一圈狐尾,心头一阵邪念,真想……抢过来披上。
虽是这么想,但安晴歌轻轻挪动身子,低头搓着手,防止被冻麻。
翌日辰时,安晴歌才揉着眼眸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这大殿不是她的寰宁宫,身上还盖着一件不属于她的龙袍。
安晴歌猛然想起自己昨日是在乾霄殿,似乎靠着坐榻睡着了,她站起身,脚底一阵冰凉的触感袭来,有些刺骨……
不过,自己身上这龙袍是从何而来?安晴歌低头捻着龙袍。
突感脖颈一阵酸痛,她默默地揉着脖颈,只祈祷昨夜没有干出危机性命的事情。
这时殿外一阵脚步声,然后是众人的惊呼。
“太子殿下!慢点儿啊,莫要摔着!”
“太子殿下!您风寒未愈,莫要再着凉啊!”
“太子殿下!今儿个风大,您……”
未等安晴歌作何反应,小台太子已然站在安晴歌面前,身着淡黄色锦衣,腰系一块四方的白玉,玉面上刻着安晴歌看不懂的字符,脸颊像是因跑动而升起一朵红云甚是可爱。
他身后跟着涌进来一行人,众人见到安晴歌立马慌慌张张跪了下去,“太后娘娘金安——”
“免。”安晴歌坐直了身子,严肃道。
“皇祖母!珩儿昨夜病了。”小太子眼巴巴的看着安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