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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表时间: 2024-02-18

“咳咳!”花无尽压低嗓音,像个男人一般咳了咳。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扔了手里燃烧的柴,转身往外跑。

果然是刘三这个犊子玩意儿,只可惜在这个时机之下揍不了他。

花无尽有些遗憾,等他跑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院子,“你去端水!”她对随后进来的小溪说道。

她找到放在门口的木棍,将熊熊燃烧的两个帘子打下来,然而,到底有些晚了。

房顶的茅草冒起了火苗,火借风势,在小溪还在从缸里舀水的时候,火焰已有一尺多高。

花无尽赶紧跳跃着将茅草砸下来,掉下的火星接连烧到她的头发,害得她跟疯子似的拼命揉搓自己的头发,将火星熄灭,掉了一地的碎发。

在烧猪毛的味道被夜风打着旋的卷走时,小溪终于端着木盆出来了。

“娘,看我的!”小家伙的力气比她大,力量控制得极好,双臂一抖,水泼出去一半,堂屋的房檐得救了,再抖一下,东屋茅檐已经微弱的火苗完全熄灭,冒起了一缕缕细小的黑烟。

两个黑洞洞的窗口,加上两个像眉毛一样弯曲的茅檐,组成了一个有点呆滞的人脸,就像此刻正拎着两撮儿断发,头发乱七八糟,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花无尽一样。

小溪盯着狼狈的老娘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瘪着嘴嘿嘿笑了两声,“娘,好难看,这可咋办?”

“咋办,凉拌呗。”

花无尽进屋点着蜡烛,把断发放在柜子上,重新把头发扎好。

小溪坐在炕沿上,两只小脚来回地磕着炕墙,发出噔噔的声音,“娘,我们再去把刘家烧了得了!”

“好!”

头发像被狗啃了一样,花无尽憋一肚子气,跟儿子一拍即合,拿上柴刀去了镇子尾端的刘家。

刘家兄弟分了家,刘大家住在刘家的老房,里面还亮着灯,正房的窗纸上有三条人影在不停的晃动着。

花无尽照例把儿子安排好,自己潜进院子,躲到窗台下。

“大哥、二哥,等下我再去看看好了,要是真被发现了,房子没烧着,我就再想想办法,总归要出了这口气的。”

一次不成还要两次?

花无尽挑了挑眉,手按在了柴刀上。

“三弟,别冲动,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要是真弄出人命来,只怕咱也得不了好,你也有家有口的,大哥不能让你送死,如果那娘们儿躲过这一劫,咱就先放过她吧。”

花无尽暗道,这刘大倒还理智。

那就在留他们几天,世道眼看着要乱,到那时自有老天收他们,她现下没有必要造这么多杀孽。

一夜之间两处走水,且两处人家皆与她有仇,她嫌疑最大,这样无异于惹祸上身。

花无尽想通前后关节,立刻退出院子,说服小溪,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此时,花家的火势越来越大,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方圆半里地,喧闹的声音几乎吵醒了整个沉睡的前哨镇。

小溪坐在窗前一边看一边“咯咯”的笑,心悦诚服地说道:“娘,你真厉害!”

花无尽道:“还行吧!”只是放个火而已,一个人都没杀,简直没有难度。

“娘,小舅舅会不会有事?”小溪忽然有些担心花莫白。

花无尽摇摇头:“不会,睡吧,再不睡你就长不高了。”

火不是花莫白放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以此为借口弄死花莫白,就会想想尚在军队的花家六老爷。

花老太爷虽然不管内宅,但还不至于混账到看着花老太太杀死自己无辜的亲孙子。

花无尽把破衣裳钉在窗户上,让小溪先睡,她在把灶坑里的火续上,填上水,然后在儿子身边躺下,静静地等待下半场好戏。

风渐渐住了,花家的火也终于被扑灭了。

花老太太穿得整整齐齐地端坐在起居室的火炕上,地上跪着垂头不语的花莫白,后面还有两个不断磕头的仆妇。

“老太太饶命,奴婢真的是熄灭所有火烛才走的。”

“老太太饶命啊,天黑之后,奴婢再没进过杂物房,老太太明见!老太太饶命!”

“啪!”花老太太一拍炕几,“花莫白,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花莫白面色发白,先是抖了一下,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儿,但他突然想起了花无尽说过的话,心道,既然只能靠自己,就不能慌。

他慢慢镇定下来,反问道:“祖母,孙子姓花,为什么要烧花家?”

花老太太口不择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因为你挨了打!因为你是那狐狸精的亲孙子!从根儿上就坏了!因为你就不该……”

“你胡咧咧什么!”花老太爷进来就是一嗓子,“孩子有什么错?头还伤着,哪里来的力气翻墙!外面那么多人,你也不怕丢人!”

花莫白垂下头,讥讽的一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花老太爷又道:“小四你也累了,身子又不好,去休息吧。”

“是,祖父。”花莫白淡淡的应着,起身退了出去。

除了下人,换做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花老太爷都会叫个大夫来,只有他,能够回屋歇着就算不错了。

他现在很羡慕姐姐,虽然被赶出花家,但至少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脱离花家,他必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双倍奉还,花老太太一定要死!

屋子里,花老太爷将两个仆妇打发走,对花老太太说道:“不是她们干的,两侧同时起火,定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是先想想可能是谁做的吧。杜氏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日后就别再提了。”

花老太太斜了他一眼,道:“是啊,死了二十年了,我亲手杀死的!我千辛万苦地生老五,你却留在她那里逍遥快活,她不死谁死,你说是不是?”

花老太爷尴尬地捻了捻胡子,“还不是因为我喝了酒,唉,不提那些,一个妾而已,死就死了,还是说说这火吧,东西厢的细软虽抢出来了,但房子烧落架了,损失着实不小,你觉得可能是谁干的。”

花沂之带着花莫亦推门而入,嚷道:“爹,还能是谁?那花无尽甩得一手的好镖,定是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