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呀…”
上山村的村口，数十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并列几排，伴随着各自口号声一个个卖力的挥舞着拳脚。
只是这些少年自打出生就一直不经外事，平日只会插秧下田，哪会拳脚功夫，光嘴里叫得厉害，手脚却杂乱无章，毫无任何气势可言。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努力控制着手上动作，不敢有丝毫大意，只为得到与他们距离一丈多的几人认可。
在这三人中，左侧是一位年龄稍大的汉子，身着短衣，身材魁梧，双肩微沉，身上肌肉鼓胀着，似如铁塔，腰间悬挂一把无鞘大刀，银光闪闪的锋刃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中间则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白皙男子，鼻尖高挺，眼角狭长，眉宇间透着一抹阴狠与毒辣。好在男子特意手拿一把白面折扇，让书生般的柔弱义气将这些给掩盖了许多，同时，也让他身上看起来被一层阴柔的气息给围绕着。
而在男子右侧位相貌艳丽的女子，一袭长纱凤尾裙裹身，身材玲珑有致，半裹酥胸呼之欲出，举手投足间散发怡人香味和挑逗韵味。
除此之外，在其周围还站着一些身形魁梧之人，他们站姿闲散，眼神却是锐利无比，身上透着一股警惕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女子看着面前那些手舞足蹈的少年们，笑的花枝乱颤，如同娇阳绽放着热日光芒一般，与那些身着粗衣麻布的妇女们形成鲜明对比。
男子也是借此机会，微眯双眼，故意侧过头去，随着折扇轻敲掌心的节奏，特意是用鼻尖从这女子额上顺着脸颊游刃而下，看着很是惬意享受。
若非这女子有意无意躲避，故意利用肩膀横出一道分界线，恐怕整张脸都要贴进女子怀里。
如此肆意举动，看得周遭那些围观妇女面红耳赤，不少青年壮汉更是血脉膨胀，眼神躲躲闪闪。
终于，男子旁边大汉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问道：“少主，不知道有没有看中的孩子？”
“一些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的假把式，能选出什么好料子？”
男子不以为然回道，声音中尽显藐视。
“那少主的意思是…？”大汉模样卑亢，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对这男子敬畏。
“让他们互相比试一番，能赢的一方就算合格！”
男子头也不抬地随意说道，鼻尖依旧在离开这女子不到半寸地方微微耸动，就如正在闻寻猎物的野兽。
二人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清晰入耳，突然改变的招募规则让围观村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些少年也是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村民们反应似乎早在男子预料当中，只是微微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说道。
“只要能够进入我们赫家的，除了基本报酬外，每年还将会有五十石粮食作为补贴！”
赫家，水云城修行家族之一，这男子正是赫家少主，赫青。
“五十石？”
“天啊…这可是我家三年收成啊！”
赫青的话引来人群炸响，所有人脸上无不布满震惊的神色。
五十石粮食，对他们来讲，就算每天躺在床上也不怕饿着。
“这个条件，大家可还满意？”
赫青深吸一口旁边女人香气，阴柔的目光中透着狡黠。
村民们看着这位衣服华丽男子，脸上渐渐从之前震惊转为艰难。
甚至，有的狠狠攥紧了拳头，露出了挣扎神色，好像在做着什么艰难决定。
终于，过了良久，一位头顶蓑笠男子站了出来，重重剁了一下脚，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说话算数？”
“哈哈…”
村民的话让赫青放声大笑起来，尖锐的笑意让人有种挠心般难受，又见他用一种高傲的目光瞟了一眼说话人，冷隐隐说道：“我赫家在整个水云城都算得上有名的修武世家，你觉得…我有骗你们的必要吗？”
话毕，赫青打开折扇对着自己扇了几下，最后在收回折扇同时，另一只手突然举起，化掌为拳，朝着半空猛然探出。
“呼！”
一道劲浪呼之欲出，似如刀片，离的近之人只觉脸颊生疼，不自觉后退几步。
就在众人刚刚稳住脚步时，又听“咔嚓”一声，数十米处的一棵半抱粗柳树突然断裂，粗犷的树干直接倾倒下来，“轰”的一声砸在地面，顿时尘土飞扬。
看着那好似被撕裂断开的树根，任谁都清楚，这是出自面前这位样貌阴柔男子之手。
如此一幕，惊得现场一片安静，没人顾得上飘散过来的烟尘，无论大人还是那些刚刚挥舞拳脚的少年，全被吓得目瞪口呆。
轻飘淡然，隔空断树，这在他们眼里，算得上是神通了。
看向此景，少年们呼吸慢慢加剧，胸膛此起彼伏，一个个涨红了脸，眼神中满满艳羡。
见众人呆滞，赫青鼻尖在女子脸颊轻微摩擦一下，顺势侧过头去，故作无味对着大汉说道。
“既然你们觉得为难，那我也不强迫，苏熊，我们走！”
“大头，愣着干嘛，动手啊！”
“二狗子，大壮比较瘦，找他打！”
见这好不容易被盼来的人有离开意思，旁边村民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吆喝鼓动起来。
少年们先是一愣，而后各自相望一眼，之后眼中相继闪出一抹决然。
想要离开这块贫瘠之地，见识更广的世界，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啊！”
突然，其中一人大叫，率先动手，一位距他最近少年倒霉的将这一拳吃下，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而后迅速爬了起来，与他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少年也是开始效仿，纷纷抡起拳头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挥去，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这些少年个个眉头紧锁，起初下手之时还不敢使用全力，而随着身上痛感加剧，脑袋变得混乱起来，手上力道也逐渐越来越重。
看着自家孩子与他人争斗模样，不少村民眼中露出不忍神色，一些妇女想要上前制止，可却被孩子父亲直接拦下。
他们潦草半生，却也希望自家孩子拥有更广阔世界。
“嘶！”
没有防备的许九言小腹突然被一脚踢中，好在这力道有限，许九言踉跄后退几步并没倒下。
揉了揉隐痛的肚子，许九言这才看向向他突袭之人，正是上山村另一位少年，李有财。
早在前一刻，许九言就发现李有财有意无意朝自己靠近，倒没想到原来就等着这一出。
这也难怪，所有人当中许九言算是比较瘦弱那种，确实是对手的绝佳人选了。
见许九言差点摔倒，李有财对着许九言露出一抹歉意与自责。
两人本就同村之人，要不是为了能去水云城，今天也不会拳脚相向，许九言正想安慰对方无需介怀，却见他又猛烈扑来。
这家伙，力气不大，心眼倒是不小。
许九言暗啐一句，不敢迟疑，上身微曲，一个助跑直接迎了上去。
二人相对，没有任何攻击技巧，两人拳脚一来一往，基本都很少是有落空。
只是令李有财想不到的是，许九言这小身板，一拳一脚的力量竟要大自己几倍，心里开始暗暗有些后悔起来。
为了能够再最快的时间能反击，许九言只能完全不躲不避，生生得抗下李有财每一个拳头，而后再快速反击。
虽说许九言力气够大，但也毕竟是肉躯。
很快，许九言的脸上也显出青红交替的血印，眼角也不知在哪一拳下面裂了开来，流出鲜血。
对于这些，许九言却从头到尾没有哼出一声，反而有着越战越的趋势。
反观李有财，已经头肿如猪，嘴唇撕裂，双眼乌青变成一条细缝，就连腿脚也踉跄起来，挥过来了拳也慢慢软绵无力。
终于，再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时，李有财一下子跪在地上，用带着哭腔语气含糊不清说道：“我…我…认…认输！”
被打懵圈的李有财，此刻脑海里只盘旋一句话：没事我招惹他干嘛？
至此，许九言才停下手，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激烈的争斗依旧还在继续，滋哇乱叫声在许九言耳边不绝于耳。
对于他们的争斗，赫青三人好似早已司空见惯，脸上不见任何异色。
“你这办法倒是挺管用的吗嘛，如此选出之人，堂主定然极其满意！！”
看见一个个少年开始身染猩红，女子不仅未生任何怜意，反而对着旁边赫青露出赞叹之色。
“那是…”
赫青简单的回道，眼角却浮现一抹厌恶，稍纵即逝，转而露出极其轻浮的神色在女子身上挑逗起来。
女子微微扭动着水蛇般的柳腰，依旧不避不迎。
又过半刻钟左右，越来越多人一头倒了下去。
在他们脸上清楚可以看到或多或少伤痕，有的甚至衣服都被撕烂，就连大虎也被揍的爬都不爬起来，躺在地上呼呼喘气。
这也好在他们年龄都不大，体力有限，否则以这不知轻重的交手，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了。
那些倒下少年父母心知自家孩子这次入选无妄，只得上前将自家孩子背回，眼中虽有心疼，但最多的还是不甘。
许九言本想对李有财的父母表示一下歉意，却被对方直接无视，一把拉过李有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望着他们离去背影，许九言心里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反而生出一种落寞的情绪，有些空荡荡的。
而另一边，那些强撑未倒下少年，他们父母脸上皆是露出开心愉悦的笑容，与那些默默离开之人形成鲜明对比。
一场简单暴力的争斗终于结束，包括许九言在内能够站立的还有二十人，正好是上山村参加人数一半。
“嗯，不错，这才算是有资格入我赫家！”
看着各个狼狈的少年，赫青嘴角微微起，露出一丝满意笑意。
他的宣判也立即引来这些少年们一阵欢呼，如此也代表着他们有了进入水云城，加入修行家族的资格。
“给你们两个时辰时间同家人告别，两个时辰以后在这里集合，我会带你们出山！”
赫青故作潇洒拨弄搭在眼角上的一缕青丝，转身朝着其他村落行去。
离开时故用折扇在旁边女子秀肩上轻轻一画，女子并不反感，反而朝他盈盈一笑，随即跟在赫青身后。
“告别！”
许九言呢喃一声，随即快速回了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