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迹象吧。”
“让我想想...”老王努着嘴，低头沉思。
“要说迹象的话，可能就是胸口里郁积了一种能量，涨到我无意再忍的时候，手指自动按下快门。”
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玄，但也有说服力。
我算是更理解了老王为什么对手工相机和出门拍照这么执着。
他不求元图力推高峰体验，而是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静候一个无法解释的瞬间。
或许手工相机的慢使他有足够的空间去等待？
难道他执着于传统技艺，不是因为手工相机能拍出不可取代的视觉效果，而是因为整个过程—从打磨抛光到组装，再到取景拍照，构成了他的生命仪式？
我们在他病危前的两个月还去了那里。
他蹲在钢架上，眼睛对准相机，瞄了许久，但一直没按快门。
就在我看得快要心慌时，他转头看我，几缕稀疏的白发被风轻轻吹起，眼神钢铁般坚定。
坚定之余，眼角纹流露出一个孤独的老头的忧伤。
“为什么人们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沉迷于那些五花八门的想象...”我斟酌了一下，答道：“可能别人也会纳闷，你为什么对静态图像这么执着吧。”
“你纳闷吗？”
“我？
我的话...可能有一点，因为我觉得元图和静态成像并不是特别矛盾。”
他拢住嘴，头向下。
又抬起来，右手指向前方：“你看，湖水一叠一叠的，灰银色，被莽莽的平原包围。”
转身，把手摊开，指我们站在的钢筋。
“这里好像一头猛兽的骨架，一头抵不过时间的猛兽，还在呼吸。”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哽咽，但这可能仅仅是因为声音小、吐字没那么清晰。
“你们所谓的静物，它们是有自己的声音的。
元图无限放大了个人的臆想。
原本的景物失声了。”
“你觉得它们想说什么？”
“我觉得它们说的不是人类的语言，就像小鸟和其他动物。
我也不知道它们具体讲的是什么。
但那里有种呼之欲出的生命力...你植入那个芯片以后，对静物的听力就会下降。
你的主观思绪会一直不停地干扰你的听力。”
“老王，主观思绪不好吗？
不是你给我讲过，拍照是为了重温那些真实的触动我们的瞬间？”
“是触动，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