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天鹅绒外套的英俊老人，他双手紧扣在一根粗大的雕纹手杖上；还有一个胖胖的老妇人，她坐得笔直，绣花围裙上放着一卷编织活儿。
他们全都沉默着，这让人很失望，因为布里尔小姐是总盼着人交谈的。
她认为她自己已经变得非常内行了，她善于偷听而不被人发现，她可以趁着别人在她身边交谈的工夫儿，在他们的生活里坐上一分钟。
她斜眼瞧了瞧这对老夫妇。
他们也许很快就会走的。
上个星期日也是这样，没有像以往一样尽兴。
那一回是一个英国人和他的妻子，他戴了一顶特别难看的巴拿马草帽，而她穿了一双纽扣靴子。
她从头到尾都在唠叨着她有多该戴眼镜了；她知道自己需要戴眼镜；可那又不会有什么好处；它们肯定会碎掉，所以永远都派不上用场。
而他是那么有耐心，他在各个方面都提出了建议—金边框，在耳朵那里绕一圈的那种，还有鼻梁架上的小垫子。
不，什么也没法使她满意。
“它们会一直从我的鼻子上往下滑！”
布里尔小姐都想去摇一摇她了。
那对老夫妇坐在长凳上，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没关系，总还有那么多人可以瞧呢。
在花坛和乐队的圆形大厅前面，人们一群群，一对对，来来往往，走走停停，打个招呼，聊聊天，或是从一个把托盘固定在栏杆上的老乞丐那里买捧鲜花。
小男孩们下巴底下系着大大的白丝绸蝴蝶结；小女孩们用天鹅绒和蕾丝装扮起来，就像可爱的法国洋娃娃。
有时候会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突然摇摇晃晃地从树底下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停在一个地方，瞪大着眼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直到他的小个子妈妈像只小母鸡一样迈着高高的步子，一边责骂着一边冲过去救他。
其他人坐在长凳和绿色的椅子上，可他们差不多是一成不变的，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星期日，还有就是—布里尔小姐经常注意到—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一种可笑的东西。
他们古怪沉默几乎全都是很老的，而且从他们瞪大眼睛的方式来看，他们就像是刚刚从黑暗的小屋子，甚至是—甚至是橱柜里出来的！
在圆形大厅的后面，修长的树木黄叶低垂，掩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