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时，面前却是一张俏生生的白脸。
白脸往下，那人着黑布长衫，一杆银色的烟枪被擦得反光。”
叫什么名字？”
那人问了。”
呵，即是抓了我，直接把我杀了便是，若是叫我干些不干不净的勾当，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他了了打量我两眼，又问：”多大年纪？”
我瞧他穿得干净又漂亮，村头三姨说，当今世道，有成匹的织锦可穿上身的，不是有家底的大户人家就是寇军走狗。
大户人家又岂会把我绑在这叫我动弹不得！
我左右直接偏过头去，余光却见他挥手招来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一件姜汁黄朵云绉的旗袍，鞋跟打在地上哒哒响。”
雪兰，给你如何。”
我从未见过这般式样的女子，她咬着红唇，叫我想起一词来，细想又不记得了。”
爷，我这儿，可不缺人了。”
男人就火点起了烟泡儿，那叫雪兰的女子便拧起了细细的眉毛。
她这一拧，我便想起来那词叫风情万种。”
你扔了也好，打发卖了也罢，总之是你的了。”
我顿时叫喊起来：”为何卖我！
凭什么卖我！”
雪兰瞟我一眼，扭着腰肢走过来，拧上我的脸：”你个小妮子，叫唤个甚？”
”爷发发善心就罢了，我饶见你是个年纪小的，当真不愿意卖了，到我这也不是好受的。”
我脱开她的手，呸呸两声：”你们是走狗！
便是杀了我，我也不愿替你们数钱做事。”
雪兰微微一愣，捂嘴笑了：”爷，这位我收下了。”
雪兰那张脸精巧得像是瓷器进了窑坑，一滚三滚，才拎得出这般雪白细腻的模子。
缘不得她能撑起上海洋场歌舞厅的头牌。
她只要往那一站，无需别的，就能有无数人在前厅外挤破头递出大洋。
那天我随她走了一路，便也骂了一路。
然后她就转身，甩了我一个巴掌。
我拼命挣开拉住我的人：“狗娘养的，在这种地方听外国人的话，做卖国贼！”
雪兰甩甩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小妹妹，你这话说出来，是为寻死还是怎的？
若是寻死，我给你一个痛快。”
我红着眼，眼泪一滴滴下来：“我不怕死，如今我就一个人，可我求你，别让我干龌龊事。”
“姐姐，你就看我可怜，莫让我去讨好服侍那些贱人。”
这一年是民国22...
